这里,有优美而浪漫,让人馨香练怀久久不忘的心灵独白;这里,有启迪青春、点缀人生、畅想世纪的人生感悟;这里,有最具有代表性的或伤感或甜蜜或浪漫或纯情的爱的故事;这里,有诗一样的文字,格言一样的论说……经典美文,尽在"名家经典珍藏"之《鲁迅散文杂文》中!
散 文
秋夜(3)
题辞(5)
影的告别(7)
我的失恋--拟古的新打油诗(9)
求乞者(11)
希望(13)
雪(15)
风筝(17)
复仇(20)
复仇(其二)(22)
好的故事(24)
死火(26)
狗的驳诘(28)
失掉的好地狱(29)
墓碣文(31)
颓败线的颤动(33)
过客(36)
立论(42)
死后(43)
这样的战士(47)
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49)
腊叶(51)
淡淡的血痕中--记念几个死者和生者和未生者(52)
一觉(54)
范爱农(56)
藤野先生(63)
父亲的病(69)
琐记(74)
无常(80)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86)
阿长与《山海经》(90)
小引(95)
狗、猫、鼠(97)
《二十四孝图》(104)
五猖会(109)
记念刘和珍君(113)
为了忘却的记念(118)
忆韦素园君(127)
忆刘半农君(132)
现代史(135)
秋夜纪游(137)
夜颂(139)
喝茶(141)
"这也是生活" (143)
论雷峰塔的倒掉(147)
说胡须(149)
死(153)
女吊(158)
牺牲谟--"鬼画符"失敬失敬章第十三(163)
战士和苍蝇(167)
夏三虫(168)
记"发薪"(170)
再谈香港(175)
谈所谓"大内档案"(181)
我和《语丝》的始终(187)
随感录四十九(195)
随感录六十六生命的路(197)
无题(199)
杂感(201)
自言自语(204)
长城(209)
小杂感(210)
拿破仑与隋那(214)
半夏小集(215)
我的第一个师父(219)
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225)
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228)
娜拉走后怎样--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会讲(232)
未有天才之前--一九二四年一月十七日在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友会讲(238)
读书杂谈--七月十六日在广州知用中学讲(242)
杂 文
从讽刺到幽默(249)
从幽默到正经(251)
文学上的折扣(253)
"人话"(255)
我之节烈观(257)
随感录二十五(265)
随感录三十五(267)
随感录三十六(269)
随感录三十八(270)
随感录三十九(273)
随感录四十二(276)
随感录五十六"来了"(278)
随感录五十七现在的屠杀者(280)
随感录五十八人心很古(281)
随感录五十九"圣武"(283)
随感录六十一不满(286)
随感录六十二恨恨而死(288)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290)
不懂的音译(300)
对于批评家的希望(303)
论照相之类(305)
诗歌之敌(311)
咬文嚼字(一至二)(315)
忽然想到(一至四)(317)
忽然想到(五至六)(322)
忽然想到(七至九)(326)
忽然想到(十至十一)(331)
我的"籍"和"系"(339)
论睁了眼看(342)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映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我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蝴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先前,还有一两个孩子来打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秋后要有春;他也知道落叶的梦,春后还是秋。他简直落尽叶子,单剩干子,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实和叶子时候的弧形,欠伸得很舒服。但是,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映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鬼映眼的天空越加非常之蓝,不安了,仿佛想离去人间,避开枣树,只将月亮剩下。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映着许多蛊惑的眼睛。
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
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灯火的带子也即刻被我旋高了。
后窗的玻璃上丁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窗纸的破孔进来的。他们一进来,又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丁丁地响。一个从上面撞进去了,他于是遇到火,而且我以为这火是真的。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纸罩上喘气。那罩是昨晚新换的罩,雪白的纸,折出波浪纹的叠痕,一角还画出一枝猩红色的栀子。
猩红的栀子开花时,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青葱地弯成弧形了……。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
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五日。
(选自《野草》)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