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另一侧——看《悲情城市》散记;执子之手,戏梦人生——重温《霸王别姬》;没有屋顶的天空——《屋顶上的小提琴手》;天才与疯狂,一步之隔——《美丽心灵》……本书为“咖啡丛书”之一,针对一部电影或某个主题展开有深度有广度的评论。全书风格轻松,点评精当,是一本闲暇之余的轻松读本。
本书系一本电影散文的书籍。文稿由四位作者的各个单元集合而成。内容或是针对一部电影,展开有深度有广度的评论;或是就某个主题,挑出一系列的电影展开话题,虽风格各异,但主旨鲜明。四位作者在网络上均有一定的读者群,他们的叙述方式具有网络语言的诸多特征,充满都市时尚气息。评及的电影非最新的影片,多为一些经典的收藏之作,细细读起来,别有一番闲情。
那天看到黄小邪的文章,她说《活着》这部电影是如此无遮无拦地大喜大悲,让你随之无所顾忌地大笑或流泪。这话说得对,可是在大喜大悲过后,我只觉得活着真是不容易,只看到了从40年代到60年代这一家人是如何活着,看到了活着的过程却没有看到活着的精神,觉得苦涩却没有力量,黄小邪说影片留下了希望,就因为片尾的时候那句“馒头长大了,日子越来越好了”,我倒觉得电影的结尾是硬生生地造出一个希望来,干瘪无力。在余华的小说中虽然活到后来只剩了一个福贵,但它却让福贵拥有了穿越苦难后超出想象的通达,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力量和精神,这高度却是影片难以企及的。
把环境从农村拉到城镇,已经在削弱剧本的力度,我不知道这是张艺谋的主意还是芦苇的主意,我相信将生命放在一个更原生更广博的环境下会更苍凉也有力许多。恐怕这里面还是有关于时代变迁给人的生活带来影响的考虑,比如“文革”,发生在城镇里确实比发生在农村里更有戏剧冲击力。而从40年代到60年代,福贵一家的经历,在余华的笔下,是化成一步一步的遭遇,就像是一个人经历了时间却浑然不觉,只知道去生活,去忙乎着自己眼前的将来,现实虽然发生在面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生离死别的无常被写成是一种天然的流程,突然但是自然;可惜到了电影里,时代的烙印被人为地扩大而加深,战争、大跃进、“文革”,张艺谋和他的“第五代”同伴们还是跳不出那个时代带给他们的荒谬与痛苦,这种荒谬也在影片中被人为地放大,或者说多少失去了对人生真切的体味,比如在影片中,万二喜带着工友们去给福贵家粉刷,小说里写的是福贵在耕田时有人叫他:……像是到你家相亲的偏头来了。而电影里就变成一个路人跑来对福贵夫妇说:我看见一帮造反派急冲冲到你家去,好像在拆你们家房啊……云云——这是什么意思?这种生硬的对当时政治环境的嘲讽在影片里比比皆是,说得严重一点,简直强奸了小说,强奸了“活着”这个词本身。在小说里,余华在面对“文革”的时候,只有对“文革”环境里的“人”的关注,比如队长被打倒、舂生自杀,这都还是对“活着”的本体的思考,是从人的角度去接纳一个时代,这是真正对“活着”的诠释,也是穿越环境控制后的诠释。而影片里一些明显带有政治意味的描述,比如万二喜给福贵家画的毛主席像、两个人结婚时大家一起高唱《东方红》,还有“毛主席,我把凤霞接走了”这样的台词,确实具有反讽意味,从而也将那个时代的荒谬表现得十分到位,但却已经将“活着”这两个字圈收在一个环境里,弄得喧宾夺主,因此这也就不像佘华自己在小说的序里说的这样的现实说穿了只是一个环境,是固定的,死去的现实,他们看不到人是怎样走过来的,也看不到怎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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