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名师导读美绘版)》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所著《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和《托尔斯泰传》的总称。作品叙述了德国音乐家贝多芬、意大利画家和雕塑家米开朗琪罗、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苦难和坎坷的一生,赞美了他们的高尚品格和顽强奋斗的精神。
贝多芬的音乐受到人们的欢迎,而他的困难却几乎无人问津,他在生命的末日写出了不朽的《欢乐颂》。米开朗琪罗每从事一项工程,都必然遭到一批小人的嫉妒和怨恨,他同贝多芬一样终身未婚,没有能享受到真正的爱情。他直到临终前几天还整天站着塑像,终于留下传世杰作。托尔斯泰要面对整个贵族上流社会,以至被教会开除教籍。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下定了摆脱贵族生活的决心。
《名人传(名师导读美绘版)》由贝多芬、米开朗琪罗和托尔斯泰三个名人的传记组成,他们都是人类历史上极富天才而建功至伟的的人物,作者罗曼·罗兰紧紧把握住这三位艺术家的共同之处,着力刻画他们在坎坷、困顿的人生征途上历尽苦难而不改初衷的心路历程,凸现他们崇高的人格、博爱的情感和广阔的胸襟,从而谱写了一阙“英雄交响曲”。
继这光辉时刻之后的是最悲惨的时期。
维也纳对贝多芬从未有过好感。像他那种傲岸而自由不羁的天才,在这座令瓦格纳深恶痛绝的、轻佻浮华的城市里是不可能讨人喜欢的。贝多芬从不放过任何可以离开它的机会。1808年左右,他真切地想过要离开奥地利,前往威斯特伐利亚国王热罗姆·波拿巴的宫廷。但是,维也纳充满着音乐的源泉;我们也必须实实在在地指出,维也纳确实始终有着一些高雅的鉴赏家,能感觉出贝多芬之伟大。为了避免使祖国蒙受失去他的奇耻大辱,1809年,维也纳三位富有的贵族——鲁道夫大公(贝多芬的学生)、洛布科维兹亲王和金斯基亲王——答应每年给他四千弗洛林,唯一的条件是他得留在奥地利。他们说:“由于一个人只有在不为衣食所虑的情况之下才能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艺术,才能创作出具有艺术荣光的伟大作品,所以我们决定以此方法使路德维希·冯·贝多芬摆脱可能阻遏其才情的物质上的障碍o”
不幸的是,他们没有按照承诺去做。这笔年金并未足额支付,且很快就完全停止发放了。自1814年维也纳大会之后,贝多芬的性格改变了。社会开始薄艺术而厚政治,音乐兴味被意大利风破坏了,而时尚也完全倾向于罗西尼,视贝多芬为迂腐。
贝多芬的朋友们和保护者们,或散或亡:金斯基亲王死于1812年,里希诺夫斯基亲王死于1814年,洛布科维兹亲王死于1816年。受贝多芬题赠美妙的四重奏(作品第五十九号)的拉美莫夫斯基,1815年2月举行了自己的最后一场音乐会。1815年贝多芬同童年的朋友埃莱奥诺雷的哥哥斯特凡·冯·布罗伊宁闹翻了。从此,他形单影只了。他在1816年的笔记中写道:“我没有一个朋友,我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
耳朵由重听变为全聋。自1815年秋天起,他同剩下的那些人除了笔头交流,别无交往。最早的谈话笔记是1816年的。大家都知道辛德勒于1822年《菲岱里奥》演奏会上的那幕痛苦的叙述。
“贝多芬要求担任指挥总排练……自第一幕的第二部起,显然他已完全听不见舞台上的演奏了。他大大地减缓演奏速度,当乐队跟着他的指挥棒演奏时,歌手们却自顾自地在超前。于是乎,一下子全乱套了。平常的那位乐队指挥乌洛夫提议稍事休息,但并未说明缘由,同歌手们交谈了几句之后,演奏重新开始。同样的混乱再度出现,必须再次停下来。很显然,演奏不可能在贝多芬的指挥下继续进行了;但又怎么同他讲呢?没有谁忍心对他说:‘退下吧,可怜的家伙,你无法指挥了。’贝多芬焦急、烦躁、左顾右盼,努力地想从不同的表情中看出点原因来,但大家全都默然无声。突然,他厉声唤我。当我走近他的身旁时,他把他的笔记本递给我,示意我写。我写下了下面这句话:‘我恳求您别继续指挥了,回去后我将向您说明理由。’他猛地一下跳到下面,冲我叫嚷道:‘咱们快走!’他一口气跑回家,进得门来,他瘫软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他就这样一直待到吃饭。饭桌上,没法儿让他说一句话:一副痛苦不堪、颓丧无力的样子。晚饭后,当我起身告辞时,他挽留我,向我表示他不愿一个人待着。我俩分别时,他求我陪他去看在治耳疾方面颇负盛名的那位医生……在我同贝多芬的全部交往中,我从未见到过有哪一天能同十一月里这致命的一天相比拟。他的心灵受到打击,直到死的那一天,他都生活在这个可怕场面的阴影之下。”
两年后,1845年5月7日,在指挥(或者不如按节目单上所说,“参与音乐会的指挥”)时,全场向他发出的一片喝彩声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见;直到女歌手之中的一位拉着他的手,让他转向观众,他这才突然看见观众全体起立,挥动着帽子,拍着手。一位美国旅行者罗素1825年前后看过他弹钢琴,说当他想轻柔地弹奏时,琴键没有响声,在这静寂之中看着他脸部的激动表情和那抽搐的手指,真令人伤感。
他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离群索居,唯有大自然能带给他一点慰藉。泰蕾兹·德·布伦威克说:“大自然是他唯一的知音。”那是他的避难所。1815年认识他的查理·纳德说他从未见过有人像他那样喜爱花草、云彩、自然:他似乎依靠着大自然而活。贝多芬写道:“世界上无人会像我一样喜爱田野……我对一棵树比对一个人还要喜爱……”在维也纳,他每天都沿着城墙遛一圈。在乡间,他常独自散步,从黎明到夜晚,不戴帽子,顶着烈日或冒着风雨。“全能的主啊!在树林里,我好快乐——每一棵树都在传达着你的话语。上帝,多么的灿烂!在这些树林里,在这些山丘上——片寂静一为你效劳的寂静。”
他精神上的焦虑从中找到了慰藉。他被金钱的忧烦弄得精疲力竭。1818年,他写道:“我几乎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可我还是得装出一副不缺衣少食的神气来。”
P23-26
烟火尘世中的美丽花园
常生龙
罗曼·罗兰(1866年1月29日—1944年12月30日),20世纪的法国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批判现实主义作家、音乐评论家、社会活动家。1915年,为了表彰“他的文学作品中的高尚理想和他在描绘各种不同类型人物所具有的同情和对真理的热爱”,瑞典文学院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罗曼·罗兰。青年时代的罗曼·罗兰,曾经希望用英雄人物的感召力,来帮助人们改变当时黑暗的现实。因此,他先后完成了多部名人传记的写作,《名人传》就是其中著名的一部。
罗曼·罗兰“英雄”作品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从生命最本质处去观照英雄、理解英雄、再现英雄。他所认为的英雄,不是有着响亮口号或者“因思想和力量获得胜利”的人,而是那些“能够看到原本的世界,并爱着这世界的人”。而《名人传》中的三位伟大人物贝多芬、米开朗基罗、托尔斯泰,正是真正英雄的代表。罗曼·罗兰的笔触,不是停留在讴歌三位伟大人物的成就上,而是把行文重点放在天才们在承受生命中的各种磨砺、摧残、误解、戕害之中,依然不向命运屈服,以大勇承受人类苦难的精神上。
这三位身处不同领域的杰出人物,有着共同的遭遇——有生之年都不被理解,异常孤独;又有着共同的精神力量——始终相信自己所信仰的,是正确的,并为此一生追寻不止。因一种天才式的对生命意义的终极体悟,让他们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不被人爱,又因怀着对世界的透悟而从未中断过对他人、对真理的爱——
贝多芬一生都在悲苦的命运深渊里苦苦挣扎,但一直致力于对欢乐的讴歌。生命给了他贫穷与身体的残缺,给了他孤独和苦痛,他却愿意让世界听到快乐的乐音;他用一曲《欢乐颂》震撼了音乐之都维也纳之后,依然在现实的落寞和创造的激情中追寻着爱与真理的意义。
与贝多芬不同,米开朗基罗出身高贵,身体康健,但他将一生所有的精力都献给钟爱的艺术,以致无法多用一点力量去经营生命。在生活和艺术上,他都逃脱不了悲苦的命运。亲人的冷漠、压榨,令他四周冰冷而昏暗;他渴望得到爱情,满怀激情地创作过很多爱情诗篇,爱情却从未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孤苦一生,携着钟爱的艺术在生命的荒漠里苦度一生。给他生命激情的,就是他的艺术灵魂,甚至在他暮年,依旧幻想着把尤利乌斯二氏的陵墓如愿建成,依旧用炽热的情感去设计圣彼得教堂。命运的重击一次次袭来,他所期待的作品,都因为没有如他所愿地完成而成为千古遗憾。
托尔斯泰的爱,是他痛苦的源头,也是他作品震撼人心的原因。他怀着别人难以理解的对他人、对人类的悲悯和怜爱之心,为自己的富足而羞愧,为身边人们生活的窘境而悲哀。为了实现理想,他曾在自己的庄园里实行改革,甚至在晚年想捐出自己的所有财产。这种博爱,在身边人——包括妻儿看来,是不正常的。这种因爱带来的来自他人甚至亲人的不理解和伤害,让他一度处于孤独与痛苦之中。他的热爱,被冰冷所困,他的出走,又被深深的爱所牵回。这种心灵的煎熬,这种沉重的爱,在他的作品里,化作最纯洁的光芒,照耀每一个读到它的人身上。
作为一位成就斐然的著名作家,罗曼·罗兰本身也具有一种天才气质、天才精神,这样的身份,也让他更能从生命本质上去体会三位巨人的价值与力量、孤独与追求。更为可贵的是他所秉承的“诚恳”的创作态度——除了“诚恳”二字,他不希望别人承认他的作品有什么别的优点。诚如他说,《名人传》也未去讴歌三巨人的光辉与成就,而是呈现伟大背后的受难:天赋才智者,在无常的命运磨难中,能使意志摆脱忧患、灵魂挣脱困顿,其背后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才是最震撼人心、振奋人心的。《名人传》是对“伟大”的真诚解读,是对生命的“诚恳”还原,是一曲满含悲悯的命运之歌。而正是罗曼·罗兰对生命之本的“诚恳”的还原,更凸显出作品在悲悯中所透射的与生命抗争的力量——它才是生命成长真正所需。
我们曾经敬奉之至的多少座丰碑都已坍塌破碎,被动荡夷为平地;罗曼·罗兰树起的丰碑却挺过枪林弹雨,穿过唇枪舌剑,傲然屹立。他的作品是人们强大的精神支柱。在这个骚动的世界上,一切具有自由灵魂的人们,都可以到这儿寻求安慰。
——茨威格
唯有真实的苦难,才能驱除罗曼蒂克的幻想苦难,唯有看见克服苦难的壮烈的悲剧,才能帮助我们担受残酷的命运,唯有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才能挽救一个萎靡而自私的民族。
——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