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是与莫泊桑、欧·亨利齐名的举世闻名的短篇小说大师,列夫·托尔斯泰称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家”。他的短篇小说题材广泛,风格独特,意义深刻,形象鲜明。其中轻快幽默者妙趣横生,让你会心而笑,又若有所思,久久回味;而凝重深沉者则荡气回肠,令人心灵震颤,难以释怀。作者对种种社会弊端痛加针砭,对庸俗生活无情嘲讽,对底层民众深切同情,对光明未来无限向往,使我们深受启迪,产生共鸣,心怀感动。本书收入的15篇小说都是契诃夫小说的代表作。这些作品有的反映了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有的刻画了专制制度卫道士的嘴脸,有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读他的作品,读者总有独立思考的余地,总会感到回味无穷。
契诃夫是19世纪俄国著名的短篇小说家和剧作家,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中短篇小说和戏剧作品,以生动的形象、入木三分的幽默和讽刺,从各个方面反映了19世纪末的俄国生活。本书收入的15篇小说都是契诃夫小说的代表作。这些作品有的反映了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有的刻画了专制制度卫道士的嘴脸,有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读他的作品,读者总有独立思考的余地,总会感到回味无穷。
“不是他的职责!不是他的!”从法庭里的各个角落响起了声音,“他搅得大家没好日子过,大人!我们忍受他的折磨有十五年了。一从他退伍回来,村里人就巴不得从村里逃走了事。他开始折磨所有人!”
“正是这样,大人!”证人村长说,“我们大家都在诉苦。无论如何和他一起过不下去!不管我们捧着圣像走路也好,还是办喜事也好,或者比方说遇上什么事,他到处会大喊大叫吵吵嚷嚷…总是要摆出他那套老规矩。他揪孩子耳朵,跟在女人后面偷看,生怕出什么事,好像他是她们的公公似的……前几天还挨家挨户吩咐不许唱歌,不许点灯。说没有允许唱歌这样一条法律。”
“等等,您有时间作证,”法官说,“现在让普里什别叶夫继续说。接着讲,普里什别叶夫!”
“是!”中士用嘶哑的声音说,“大人,您说驱散民众不是我的职责……那好,大人……可如果没有秩序会怎么样呢?难道可以允许百姓无法无天?法律中哪儿写着可以放任百姓自由妄为的?我不能允许,大人。如果本人不出面驱散并予以追究,那又有谁出面呢?谁也不知道现行的规定,整个村子就本人一个,大人,可以说,我知道如何对付普通身份的民众,而且,大人,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本人不是庄稼汉,是中士,退役的军需给养员,在华沙服过役,那是在司令部里,大人,而打那以后,请听本人说,自从正式退役,本人在消防队干过,大人,以后由于体弱有病离开了消防队,又在古典非完全男子中学当过两年门卫……我知道所有规矩,大人。而庄稼汉是普通人,什么也不懂,应当听从本人,因为那是为他好。就以本案为例吧……我是在驱散众人,可是岸边沙滩上躺着一具溺死的尸体。请问根据何种这样那样的理由他会躺在这里?难道是规定?那个县警干吗来着?我说你这个警察干吗不向上级报告。也许这位溺水的死者是自己溺水而亡,也有可能案子涉及流放西伯利亚的事,也有可能这是一件刑事凶杀案……可县警日京却毫不重视,只管抽他的烟。他说:‘对你们发号施令的家伙是什么东西?这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少了一个他咱们就连自己的行为举止都不知道了吗?’我说既然你这个十足的笨蛋站在这里又不闻不问,也许你是毫不知情哕。他说:t昨天我就报告区警察局长了。’我问为什么报告区警察局长?根据法典的哪一条款?难道这样的案件,当事关人淹死或被勒死时,难道这样的案件一个区警察局长管得了?我说现在是刑事案件,民事案件……我说现在是应当向侦查员先生和法官们递送紧急报告,大人。我说首先你应当写成文书,派人送交治安法官先生。可他身为县警却只是听着,笑着。村里人也是这样。大家都在笑哪,大人。我发誓我指得出是谁在笑。这个人在笑,还有就是这个,还有日京,都在笑。我说你们干吗咧着嘴笑?可是县警却说:‘这类案子不归治安法官管。’这句话简直使我犯急。县警,这话你可是说过的?”中士向着县警日京说。
“说讨。”
“大家都听见了,你当着所有普通百姓的面是怎么说的:‘这类案子不归治安法官管。’大家都听见了,正是这句话你是怎么……大人。我犯急了,甚至害怕了。再说一遍,我当时说,再说一遍,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看你说了什么!他还是这句话……我对着他,我说,你怎么能这样来说治安法官先生?你身为警察,竟然反对当局?啊?你是否知道,我说,治安法官先生只要愿意,就可以凭你的这句话以你有不轨行为为由将你送交宪兵队?我说你是否知道,凭你这句政治性的言论治安法官先生可以把你发配到什么地方?可是乡长却说:‘治安法官,不会管任何超越权限的事,他只管小案子。’他正是这样说的,大家都听见……你怎么敢,我说,贬低当局?我说那好,别跟我开玩笑,老弟,否则就糟了。往常在华沙或者在古典男中当门卫的时候,只要一听到什么不当的言论,就往街上一瞅,见不见得着宪兵:‘我说老总请过来一下……’于是把一切都向他报告了。可今儿在乡下,跟准说去?……我气极了。我感到受了侮辱,现如今的老百姓为所欲为、不听命令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了,所以我一拳打了出去……当然打得不重,而是这样,不错,轻轻打了一下,叫他不敢用这样的言论来议论您大人……县警替乡长打抱不平。所以我也揍了县警……于是就乱了起来……我是急躁了一点,大人,可是不打不行。要是遇见蠢货不打,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尤其在遇到案件,在遇到破坏规矩的时候……”
“对不起!破坏规矩的事有人看见。这件事的见证有县警、村长、乡长……”
“县警一个人也没有照看好,再说,县警不理解我所理解的道理……”
“但是您得明白,这不是您分内的事!”
“为什么,大人?怎么不是本人分内的事?这令人难以置信,大人。有人说话没大没小,还不关我的事!难道我该去赞扬他们一番,是不是?他们向您控告我不许唱歌。唱歌会有什么好事?他们不做正经事,却在唱歌……还有,夜里点灯闲坐也成了风气。本该上床睡觉了,他们却在说说笑笑。我有记载,大人!”
“记了什么?”
“记了哪些人点灯坐着。”
普里什别叶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油污的纸,戴上眼镜,念道:“这些农民点灯坐着:伊凡·普罗霍罗夫、萨瓦·米基福罗夫、彼得·彼得罗夫。士兵舒斯特罗夫的遗孀和谢苗·基斯洛夫非法同居淫乱。伊格纳特·斯维尔乔克跳大神,他妻子玛芙拉是巫婆,每逢夜间挤别人家的牛奶。”
“够了!”法官说,随后开始询问证人。
普里什别叶夫把眼镜推到前额上,惊讶地望着法官,因为后者显然不站在他一边。他那突出的双眼发着光,鼻子变得又红又亮。他望望法官,望望证人,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法官竟会如此激动,为什么从法庭的每个角落里时而传来一阵絮语,时而传来一阵有克制的笑声。判决也使他难以理解:一个月监禁!
P16-18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是俄国著名小说家和剧作家,1860年1月29日生于俄国罗斯托夫省的塔甘罗格市。他的父祖两辈曾经身为农奴。凭借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契诃夫的祖父当上了自己所从属的地主家的糖厂的经理,并陆续积累了一笔钱,终于在1841年为一家人赎了身。契诃夫的父亲获得自由后娶了亲,在本地开一家杂货店谋生。在六个孩子中,后来成为作家的安东·契诃夫排行第三。父亲的商店惨淡经营,契诃夫从小生活艰难。父亲对孩子非常严厉,经常打骂。尽管如此,契诃夫对父母始终非常孝顺。1876年他父亲的商店破产,一家人只好迁到莫斯科谋生。此时契诃夫正在法语学校学习,所以一个人留在了故乡。为了维持生计,16岁的契诃夫一面求学,一面业余做家庭教师。1879年他中学毕业,考进莫斯科大学医学系。
由于家境困难,进大学的第二年契诃夫开始以文学记者的身份为一些幽默刊物写些短小的幽默作品借以维持生活。这便是他文学活动的开始。这些搞笑作品无多大文学价值,但能见容于当时的书刊检查机关,也有一。批读者。渐渐地,他的名声开始传播。不过,他早期的幽默作品中也有一些针砭时弊、讽刺社会不良现象和世态人心的作品,如《变色龙》、《胖子和瘦子》、《普里什别叶夫中士》等。随着他名声的扩大,他的创作开始受到一些名作家的关注。1886年作家格里戈罗维奇写信给他,除了肯定他的文学才华外,还希望他珍惜自己的才华,多写有意义的作品。他深受启发,开始以严肃的态度对待创作,以后逐渐写出了一系列具有深刻思想的好作品。
契诃夫于1904年7月15日因肺结核逝世于他在此治病的德国城市巴登维勒,享年44岁。他的文学活动也只有24年。但是在这短短的24年里他为人类的文学宝库留下了丰富的遗产。20世纪80年代在苏联出版的《契诃夫全集》有30卷,其中作品18卷,书信12卷,总数约相当于中文一千多万宇。这些作品,大量的是中短篇小说(尤以短篇小说为多),还有两大卷剧本,可见创作之丰。
在中国,契诃夫的小说拥有大量读者。阅读他的戏剧作品的人相对地要少得多,所以这里有必要将他的剧本提上一笔。契诃夫于19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剧本的创作,第一部剧本是写于1886年的《论烟草的危害》。他早期的戏剧作品以轻松喜剧为主,除了上面提到的,还有《蠢货》、《求婚》、《一个不由自主的悲剧角色》、《纪念日》、《伊凡诺夫》等,其思想内容也与早期的小说接近。从19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他先后创作了四部使他成为著名剧作家的剧本:《白鸥》(又译《海鸥》)、《万尼亚舅舅》、《三姊妹》和《樱桃园》。在这些剧本中契诃夫接触到了重大的社会问题,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契诃夫还和艺术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丹钦科进行了创造性的合作,对舞台艺术作出了重大改革。
收入本书的十五个中短篇都是契诃夫小说的代表作,按发表的先后顺序排列,从中可以鲜明地看出契诃夫创作思想发展的脉络,越到后来越深刻。这些作品有的反映了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如《万卡》、《苦闷》;有的写出了小人物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心态和面貌,如《小官吏之死》、《胖子和瘦子》;有的鞭笞了见风使舵的奴颜媚骨,如《变色龙》;有的刻画了专制制度卫道士的嘴脸,如《普里什别叶夫中士》;有的揭露了专制制度对社会的压制及其保守和虚弱,如《装在套子里的人》;有的针砭了追求虚荣、庸俗无聊、鼠目寸光的人生哲学,如《跳来跳去的女人》、《挂在脖子上的安娜》、《药内奇》(又译《姚尼奇》)等;有的揭示了专制制度下阴森可怕的俄国社会现状,如《六号病房》;有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如《一个女人的天地》(又译《女人的王国》);有的以婚外恋为题材,表现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憧憬,从而唤起人们对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生活的厌恶,如《邻居》。 要从契诃夫几百个中短篇小说中选出十多篇组成一个集子,是一件难事。且不说选编者本人水平和眼光有限,就是对广为人知早有定评的名篇,论者往往见仁见智,有的认为该选,有的认为不该选;再说有的作品已反复多次出现在各种选本甚至学生课本中,这次要不要入选?这都是不好处理的一个难题。最后只好定下两个原则作为人选的依据:一、限于本书篇幅,既然不可能将作者代表作中的名篇尽行囊括,只好尽可能精选,挂一漏万是无可避免的了;二、有的作品如《变色龙》、《装在套子里的人》、《小官吏之死》等尽管见诸大多数选本,考虑到其典型性与代表性,还是选了。总之,选译者希望通过本书让读者大致了解一下契诃夫小说的几个重要方面。如果能达到这一点,于心亦安了。
附带说明一点,出于译者对原著精神的理解,个别词语或篇名在翻译时作了与以往译法不同的改变,如乌兰汗译的《药内奇》中主人公的名字,译者既未按以前通行的译法写成“姚尼奇”,也未按俄语的发音通篇都使用“约内奇”的译法,而是在篇名和篇末改成了“药内奇”,译者这样处理是别具匠心的。
沈念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