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本说部为依克唐阿向慈禧太后讲述的家乡离奇古怪的故事。从这些生动曲折的神话传说中，折射出满族先民的生产生活、民情风物和勇敢的品德，鞭答了为人所不齿的见利忘义、不劳而获、阴险狡诈的丑恶灵魂。

《伊通州传奇》传承考证

(一)远古神话

 引子

 三天女浴天池水 佛库伦生清始祖

 天园撞怒恩都力 古井深锁金马铭

 彩穗荷包育万户 巧格格映脑温江

 萨满力斩九头鸟 噶珊传颂巴图鲁

 玛发翻船入龙宫 喜凤食桃配佳偶

 为营生兄弟学艺 习吹笛宁三走运

 货郎救蛇识龙子 珍珠借匣淹州衙

(二)圣籍传说 人物史话

 引子

 因司职两斗争难 觅归宿七星下界

 鬼斧神凿落奇石 护河敬山昭儿孙

 梨花命名七星山 璋地祭天氏纳喇

 降妖怪仙翁指路 吞玉珠小孤成山

 除恶狼红马拜母 葬义弟新冢变山

 抗旱两兄弟重诺 感恩二龙泉得名

 思凡俏莲花盟誓 践约草莓果殉情

 英哥井旁遇白羊 豪女街头惩色狼

 周老坏欺邻霸水 义舍礼护珠化泉

 路泥泞天子私访 水浩荡罗锅造船

 私进边野兔罹难 幸碾房圣祖赦罪

 见奇联惊天动地 逢高宗扬名发家

 乾隆御书兴小店 梅花欣喜嫁故郎

 访桐州小孩当家 悟治道皇帝退兵

 祖地龙脉惊圣驾 驿道戏楼奏春阳

 清二帝东巡赋诗 员知州细话柳边

 秀才石桌梦神仙 康熙热河招贤能

 扎拉幼子始抓周 依克唐阿初扬名

 出身微末猛当先 少年英雄首立功

 巴奇兰勇冠三军 旅顺口殊死夺城

 袁术士围场踏春 富氏女书院讨簪

 关帝爷显圣悬酋 新知州明察捉奸

 除霸刀砍杨玉树 靖安民赞程统领

 断奇案春娇昭雪 斩蚰蜒青天扬名

 段芝贵贿送尤物 齐忠甲弹劾州官

 邹婆买盐讨公道 乡民留靴警后人

 郭星五暗访沉冤 故邻里明达结亲

 杨氏男密劫皇纲 左大人乔装缉凶

(三)鬼神精怪故事

 引子

 拾鸡蛋猜度儿媳 窥长虫寻见珍草

 陈起夜读逢灵芝 道士贪色遇参女

 童僧戏识棒槌精 古刹升腾云幻影

 小妞筐装仓龙米 舅妈柜藏珍奇宝

 欧立挖出聚宝盆 东家施暴赴阴曹

 叔婶谋财遭报应 刘吴因祸娶美妻

 成师父挨打弃宝 猪老道化缘正果

 壮年妇生蛤蟆儿 孤身女嫁金线娃

 接后娘香草受辱 念施惠白鼠报恩

 大黄狗两救傻子 毒巧姐误害亲儿

 疗燕伤赠葫芦籽 图横财结瘪玛发

 哈达城黄牛吃豆 玉娇娘葡萄联姻

 苦哀求老虎拜师 留一招狸猫活命

 怜乞丐家门收婿 斗蛇鹊龙凤呈祥

 阿巴驻驿大孤山 术士牵走青牛神

 见金鹿胞弟施计 违诺言老二暴亡

 亲姐妹知情蒙难 老虎玛害人害己

 桃花女怒播幽魂 冯二小义传御状

 福库里射箭夺魁 土门岭架柴焚龙

 粘罕寨宁古学艺 陪新娘僧侣变金

 老者秘赠石头人 金哥义结连理枝

 挥斧断权救义兽 知恩图报送奇珠

 连群归途挽危命 金鱼作法淹州官

 杨柳卖柴买关画 仕女升天遗根苗

 书生施伞结伉俪 仙娘钟情得郎君

 苦命人沿街乞讨 棒槌鸟引宝成婚

 过木桥豆芽遇仙 捞斧头二歪死难

 木汗怜老获奇物 将军寻金招佳婿

 季勒寨呼兰结义 扈伦地豪哥酬恩

 阿达虔诚得木鱼 兄嫂妒忌变蛤蟆

 赵家女含恨化泉 王扒拉逼婚丧命

 牛娃挥鞭疙瘩山 神蟒吞噬蛇蝎王

 妄占麦参丧人性 难当愧悔赴黄泉

 白小严冬避风雪 画眉舍药成嫁娘

 玉卿质朴中贡拔 家慧慕诚许终身

 城子山壮士斩妖 荆棘丛大鸟报恩

 临刹祈神九龙潭 毁宝愧死贪心汉

 后娘妒齐义助兄 活佛愿齐礼结亲

 画中女独怜二旺 亲兄嫂作恶身亡

 黑牛上山失大饼 龙女避索变花猫

 夸布依兰拯雪狐 金梁玉柱觅生母

 勒富善李清苦读 碧云洞接子会妻

 酬谢馈送小红帽 却病求得灵丹丸

 火狐狸有惊无险 单身郎迎娶双妻

 红胡汉驾车疾驰 接生婆受赏金豆

 张娃砍柴得仙袋 赵五觅宝背朽棺

 壮士雷雨借方盘 愣子咳嗽惊婚宴

 面铺闹鬼扰四邻 老莫安民驱邪祟

 黑大汉多情滋事 白小童咒恶降妖

 勒克山老妪过阴 冥司城官爷授命

 富二烧酒换红狐 父子寻亲赴山堡

 阿哥夜宿三合院 舅丈昼赠万红球

 穆昆达盖房井顶 放牛郎喜做皇上

 雍顺网得千年鱼 知县逼缀锦皮衣

 羊倌勤劳引春情 鱼精睿智胜昏官

 兔大哥赠葫芦藤 扁担钩娶天上仙

 叶赫寨危涉百顺 雷公僧射杀蟒精

 兜兜寻得绿皮松 拐子命断神牛湖

 憋闷寡妇遭怪撵 好心车夫骗獾精

 金水劈风拾绣鞋 千金计杀九头妖

 二道沟门庭若市 洼坑街户限为穿

 莲花街满仓巧遇 柳条边义狼奇还

 那老二交运窘境 赵小姐恢复真身

 慕张郎郁郁离世 转尘俗嫩嫩生儿

 长豆角引出祸端 贪金桥夺命山门

 鬼头杨私语惊蟾 憨子李笃诚好报

 寻胞姐误进妖窟 觅古画斩杀鹰魔

 喂石人获赏金豆 求外财白搭饽饽

 遇奇缘千里相会 断红线对面不逢

 小鱼仙嬉戏被钓 老渔翁搬宝葬身

(四)生产生活故事

 引子

 武圣显威留双狮 旗庙呈灵旺香火

 小察洛两箭射虎 俊百花龙山化石

 格格私奔俏张生 化玉坐等关如意

 阿浑试弟假出走 德子助兄真援手

 临危境关财打虎 感深恩黄鹤殉情

 半拉子算命起运 老东家漂棚嫁女

 秃男凭富娶娇娆 俏女背箱认姻缘

 花氏女计除史六 佟二小恨杀无赖

 白眼狼强娶雪花 巧木匠蒙冤获福

 马兰花命运多舛 张状元时事曲挠

 贫春生做官枉法 赍女婚配占山户

 试胆力大汉打虎 招壮婿小店隆兴

 谋地张老兴做扣 贿荒板石庙搬家

 命无财澳恼沮丧 行善事积来富贵

 买卖人一针不图 店掌柜万念俱灰

 乖喜鹊吞蛋入殓 过路人撬棺还尘

 不孝儿刀刺生母 贤惠妻摔子教夫

 热心肠吴哥认父 病老者破袄藏金

 金镯银镯被遗弃 生父继母再认亲

 乌鸦反哺感悖儿 以娘顶门怒休妻

 狠后娘包藏祸心 车老板鞭打芦花

(五)轶事趣闻

 引子

 颜拔毛刻薄招工 打头的计济穷人

 小姐慕才识俊男 丑哥神助偿关姻

 荡尼姑勾骗民女 冯货郎智斩汪三

 小石头三改乳名 老瞎子屡遭莫测

 亲兄妹卖画谋生 恶佐领娶狗丧命

 州官丢面发淫威 差役捉来屁祖宗

 古城财主多忌讳 精明伙计巧吃鸡

 为救妻婿骗丈人 贪得宝裘易单衫

 呆丈夫杀猪请戚 抠媳妇轻言逐客

 喂僵尸张李斗胆 施计谋伯仲难分

 媒婆耍嘴两头瞒 新郎瞎鼻美女瘫

 独霸老峪熊逞能 以逸待劳虎占山

 追盗贼砍颈无伤 偷饭锅拎走嘎巴

 猾夫狡妻自盘算 耽己误人各主张

 拉驼人筑庙镇江 闲磕牙猜谜悟志

 憨男集市赊谜语 兰花聪慧传乡邻

 傻子卖羊遇智者 睿女弃夫逢高人

 两员外指肚轧亲 佟大宝学乖现眼

 老阿玛赞婿教儿 二朝扣照搬露相

 李四爷攀亲结贵 蠢女婿当众出丑

 俊八爷妙手留芳 愚子女拙笔遗笑

 窦商贩夸诩关食 朋友妻调奉肉芽

 逛街两亲家叙话 聚宴乖戾人遭辱

 以大凌小行酒令 仗富欺贫失风雅

 和尚秀才戏村妇 伶牙俐齿谑斯文

 席姓男赋诗龙山 郭氏女蒙羞泉寺

 老翁宠美貌双女 奇词鉴文武状元

后话

后记

有位姓吕的玛发，为人老实厚道，淳朴善良，靠捕鱼为生。

一次，老玛发出海遇风翻了船，一下子就没影儿了，家人都以为葬身海底了。万幸的是不该他命绝，掉到水下之后，被巡海夜叉发现了，将其带到了龙宫。

老玛发在龙宫足足住了八个月，天天吃喝玩乐，任吗不用愁，还和龙王成了好朋友。尽管如此，也没拢住他的心，嚷嚷着要回走。龙王见实在留不住，又不好强求，便点头答应了。临行时，送给他一件东西，是双宝鞋。告诉他，穿上此鞋，随便说一声到哪儿，准能到哪儿。

老玛发乐颠颠地回到家中，全家人见他活着回来了，高兴得不知咋的好了。他把在龙宫住下的事儿向大伙儿讲了一遍，又将那双宝鞋给了儿子，并告知了使用方法。

儿子叫吕云，年方二十有三，尚未娶妻。认了个干妈，姓贺，以卖丝线为生。干妈有个干姑娘，名儿叫喜凤，乃王员外的千金。

一日，喜凤随干妈回家，路过老玛发的噶珊，刚巧被正在干活儿的吕云看见了。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愣愣地瞅着，被喜凤漂亮的容貌深深吸引。

第二天，吕云来见于妈，求其给他保媒。干妈听罢，心也动了，认为干儿子、于姑娘是天生的一对儿，于是到王员外家提亲。一连去了好几次，不知何因，喜凤就是不愿意。

干妈对吕云说：“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可人家姑娘说啥不乐意，实在是没招儿了。你要是能到她的楼上就好了，不管喜凤愿意不愿意，背起就走，这门亲事准成！”

吕云忽然想起阿玛给的那双宝鞋，遂对干妈说，有办法了，瞧我的！他选了一个好日子，穿上宝鞋，说声：“上王家小姐的绣楼！”霎时，果真到了喜凤的绣楼。

吕云推开门，见屋内椅子上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貌小姐，心怦怦直跳，本来面矮，未曾开口脸先红。可一想，既然进屋了，不能自来，随即上前搭话儿。

喜凤猛然抬头一看，这个小伙子可不是前些天那个模样了，英俊大方，仪表非凡，顿时产生了爱慕之心。然而又由于家规甚严，不敢放肆，于是起身问道：“你是谁，从哪儿来？”吕云没吱声儿。

喜凤出于礼貌，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刚想转回身，已被吕云抓住衣袖儿背了起来，说了声：“走！”二人立马无影无踪了。

吕云一时心急，光想赶快离开小姐的绣房，也没说去何处呀！结果背着喜凤飘飘悠悠地飞过高山，越过大海，落到一个孤独的小岛上。他蹲下身，把喜凤轻轻放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说道：“小姐，对不起，不知怎么竟把你背到这儿来了。看哪，此处的风景多美呀，我们要是在岛上度过一生，一定会很有趣儿。”

喜凤四下一瞅，是个没有人家的荒岛，不禁掉下泪来。她怕父母惦念，只想回去，哪有心思听吕云说那些个？暗暗想着计策，怎样能让吕云把自己带回去。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问道：“云哥，你是怎么带我来的？”吕云只顾高兴了，不假思索地回道：“我穿着一双宝鞋，想上哪儿，就能到哪儿。”

喜凤听后，眼珠儿一转，轻声儿恳求道：“云哥，能不能把宝鞋给我看看？”

吕云爽快地答应道：“行啊！”马上脱下一只递给小姐。

喜凤把鞋挂在脚尖儿，又要另一只，吕云哪能料到是个计策呀，顺手给了她。没等反过磨儿呢，只听小姐说一声：“回我绣楼”，噌地人就没影儿了。

这下吕云可傻眼了，小姐走了，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岛上没有人家，四周是茫茫大海，怎么活下去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待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了，睁眼一看，景色美极了，还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心里很是纳闷儿，坐起身举目望去，见前边不远处有一棵桃树，结满了红桃，鲜艳夺目，招人喜爱。

此刻，吕云感到饿了，饥肠辘辘。起身疾步走到树下，伸手摘下一个桃子，几口就吃没了。没等再摘第二个呢，忽觉一阵困意袭来，索性席地而卧，又沉沉睡去。

吕云一觉醒来，感到头重脚轻，浑身一点劲儿没有。走到海边往水里一瞅，不由得“妈呀”一声，头上竞长出好几只乱七八糟的角来，丑得不得了，心里思摸开了：“这下算完了，有朝一日回乡，怎么见人哪？更不用说去向王小姐求婚了，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根本不可能了。现在真是上天无路，人地无门，死不起也活不起了。”又一琢磨：“眼下不能顾这些了，得尽快离开荒岛，走为上策。”想至此，绕过小岛，顺着海边往前走。正当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闻到一股儿香气迎面扑来，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株桃树结满了白桃。心想，反正这条命豁出去了，填饱肚子要紧。他走上前去，摘下一个白桃，几口吃完了，然后仍倒地睡了一觉。

吕云这回醒来，只觉头清眼亮，格外精神。跑到水边一照，水面儿映现出一个俊美潇洒的面庞，比以前还漂亮几分，不禁乐得直蹦高儿，脑海里闪出一条计策。他摘下一枚白桃，又摘了一枚红桃，用手帕包好，准备带回家去。

一天，正当晌午，海面出现一只渔船，吕云感到有望了，便大声儿呼救。渔船飞似的靠近了小岛，吕云上了船，船老大把他送到渡口。吕云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告别船老大上了岸。

吕云回家以后，阖家团圆，自有一番乐趣，咱就不说了。单讲于妈听说干儿子回来了，乐颠颠地前来看望，娘儿俩唠了一会儿，临走时，吕云掏出一个红桃递给干妈：“干妈，这个桃子特香甜，是从小岛带回来的，送给你老人家尝尝吧，以表干儿的孝心。”

干妈一听干儿子如此说，十分高兴，小心翼翼地把红桃揣在怀里告辞了。回到家中一寻思，干女儿喜凤爱吃桃，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吃不吃能咋的，不如送给她。想到这儿，拔腿去了王员外家，把那枚又大又鲜的红桃给了喜凤。

干妈一走，喜凤迫不及待地把桃子吃掉了。咽下肚不久，就觉有困意，眼睛都睁不开了，躺下便睡着了。一觉醒来，感到头又昏又沉，用镜子一照，大惊失色，啪的一声把镜子摔得粉碎，继而号啕大哭！原来小姐的头上长出几只角，丑得难看，人不人鬼不鬼的。

父母大人见心爱的女儿变得如此丑陋，整天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的，很是心疼。思来想去，便在噶珊贴出告示，介绍了女儿的病症，并许诺，谁能治好王小姐的病，就将女儿许配他为妻。

吕云得知此消息后，暗暗高兴，立马前去揭了告示。他被请到王小姐的绣楼，丫环递过三根儿丝线，一头儿分别拴在喜凤手腕的寸关尺上，号完左手，再号右手。诊罢，吕云为小姐讲了病情，言称此病先是困倦难当，醒后头重脚轻，头上长角，丑陋不堪。

家人一听，跟小姐的病状一点儿不差，就请年轻人下药。

吕云拿出一枚白桃递给喜凤道：“把桃子吃了吧，专治此病，治一个好一个。”

两日后，小姐果然痊愈，员外命人请来吕云。

吕云一进府上，员外见小伙子有模有样的，比以前英俊许多，心里分外高兴，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他，一切皆由员外操办。择吉日，二人拜了花堂，婚礼异常热闹。

第二天，吕云提出要看看宝鞋，喜凤开柜一瞅，宝鞋不见了，原来是龙王收回去了。从此，吕云和喜风夫唱妇随，恩恩爱爱，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P21-24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在文化部和中共吉林省委、省人民政府的领导与支持下，经过有关科研和文化工作者多年的辛勤努力和编委会的精选、编辑、审定，现在陆续和读者见面了。

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满族，同其他民族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源流，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满族传统说部，是满族民族精神和文化传统的重要载体之一。“说部”，是满族及其先民传承久远的民间长篇说唱形式，是满语“乌勒本”(ulabun)的汉译，为传或传记之意。20世纪初以来，在多数满族群众中已将“乌勒本”改为“说部”或“满族书”、“英雄传”的称谓。说部最初用满语讲述，清末满语渐废，改用汉语并夹杂一些满语讲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满族各氏族都凝结和积累有精彩的“乌勒本”传本，如数家珍，口耳相传，代代承袭，保有民族的、地域的、传统的、原生的形态，从未形成完整的文本，是民间的口碑文学。清末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历史的、社会的、政治的、文化的诸多原因，满族古老的习俗和原始文化日渐淡化、失忆甚至被遗弃，及至“文革”，满族传统说部已濒临消亡。抢救与保护这份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已追在眉睫。现在奉献给读者的《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是抢救与保护满族传统说部的可喜成果。

吉林省的长白山是满族的重要发祥地。满族及其先民世世代代在白山黑水间繁衍生息，建功立业，这里积淀着深厚的满族文化底蕴，也承载着满族传统说部流传的历史。吉林省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工作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精神的指引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重新受到重视，原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有关科研人员，冲破“左”的思想束缚，率先提出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问题，得到了时任吉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历史学家佟冬先生的支持，并具体组织实施抢救工作。自1981年起，我省几位科研工作者背起行囊，深入到吉林、黑龙江、辽宁、北京以及河北、四川等满族聚居地区调查访问。他们历经四五年的艰辛，了解了满族说部在各地的流传情况，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并对一些传承人讲述的说部进行了录音。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有组织的抢救工作中断了，但从事这项工作的科研人员始终怀有抢救满族说部的“情结”，工作仍在断断续续地进行。1998年，吉林省文化厅在从事国家艺术科学规划重点项目《十大艺术集成志书》的编纂工作中，了解到上述情况，感到此事重大而紧迫，于是多次向文化部领导和专家、学者汇报、请教。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组长、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同志，文化部社文图司原司长陈琪林同志，著名专家学者钟敬文、贾芝、刘魁立、乌丙安、刘锡诚等同志都充分肯定了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重要意义，并提出许多指导性的意见。几经周折，在认真准备、具体筹划的基础上，于2001年8月，吉林省文化厅重新启动了这项工程。2002年6月，经吉林省人民政府批准，省文化厅成立了吉林省中国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编委会，团结省内外一批专家、学者和有识之士，积极参与满族说部的抢救、保护工作。

这项工作，得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以及黑龙江、辽宁、北京、河北、吉林等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和有关人士的认同与无私帮助，特别是得到了文化部和有关部门的鼎力支持。2003年8月，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被批准为全国艺术科学“十五”规划国家课题；2004年4月，被文化部列为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试点项目；2006年5月被国务院批准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使我们增强了责任感、使命感和克服困难的信心。根据文化部和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有关指示精神，我们对满族说部采取全面的保护措施，不但要忠实记录，保护好文本，还要保护传承人及其知识产权；不但要保护与说部的讲述内容和表现形式相关的资料，还要保护与说部传承相关的文物，从而对满族说部这一口头遗产进行整体保护。我们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的原则，以只争朝夕的精神，组织科研人员到满族聚居地区深入普查，扩大线索，寻源探流，查访传承人，利用现代化手段，通过录音、录像、文字记录等方式采录传承人讲述的说部。在记录整理过程中，不准许增删、编改，只是在文法、句式、史实方面作适当的梳理和调整，严格保持满族传统说部的原创性、科学性、真实性，保持讲述人的讲述风格、特点，保持口述史的原汁原味。

几年来的工作，使我们深感“抢救”二字的重要。目前健在的传承人多已年逾古稀，体弱多病，渐渐失去记忆。就在二三年前，我们刚刚采录完傅英仁、马亚川讲述的说部，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掘其记忆宝库，他们就溘然长逝了。一些熟悉往昔满族古老生活的长者和说部传承人，如二十多年前我们曾经访问过的黑龙江省的富希陆、杨青山、关墨卿、孟晓光，吉林省的何玉霖、许明达、关士英、赵文金、胡达千、张淑贞，辽宁省的张立忠，北京市的陈氏兄弟、富察·庄净，河北省的王恩祥，四川省的刘显之等先生都已相继谢世，使其名传遐迩、珍藏在记忆中的说部无以名世，成为永远的遗憾。今天出版这套丛书，也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一、满族传统说部产生的历史渊源

满族及其先民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满族的先民肃慎人自古就在白山黑水一带繁衍。据《山海经》载：“东北海之外……大荒山中有山，名日不成，有肃慎氏之国。”据《孔子家语》卷四载：肃慎就以“梏矢石砮”为信物贡服于周天子。而后，汉、魏、晋、南北朝之挹娄、勿吉，隋唐之靺鞨，辽宋之女真，明清之满洲，这些同属于肃慎族系，只是不同朝代称谓不同罢了。唐朝初年，靺鞨人曾建立“渤海国”，是北方少数民族的地方政权，史称“海东盛国”。辽代以降，满族先世黑水女真部迅速崛起，其首领阿骨打，承继祖业，敏黾韬晦，扫平有二百余年历史的桀骜恃强的庞然大国——辽王朝，建立了雄踞北方的大金王朝。到金世宗乌禄时代，在文化和经济等诸方面均达到了鼎盛时期，史称“小尧舜”。明末，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诸部，建立中国历史上又一个东北少数民族地方政权“后金”。其后人又从建立大清国，到打败明王朝，定鼎中原。满族及其先民绵长的一脉相承的历史，是满族传统说部赖以产生的客观基础。

满族是一个创造源远流长、光辉灿烂文化的民族。满族及其先民女真人作为北方边远的游牧、渔猎少数民族，能够两度逐鹿中原，建立政权时间长达420年，对统一中国版图，形成多元一体的历史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做出了重要贡献，这是与其以自己的文化养育顽强、坚毅的民族精神分不开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满族及其先民历经三千余年的风雨沧桑，世代生活在广袤数千里的山林原野，征伐变乱的砥砺，苦寒环境的锤炼，培育了自己的民族精神与品格，使他们成为粗犷剽悍、质朴豪爽、善歌尚勇、多情重义，“精骑射，善捕捉，重诚实，尚诗书，性直朴，习礼让，务农敦本”(引自《盛京通志》)的民族。渤海的武人颇喜角斗，以骁勇为荣，有“三人渤海当一虎”(引自宋·洪皓《松漠纪闻》)之谚。靺鞨人盛行歌舞之风，其渤海乐不仅传入中原王朝和日本，而且在民间不断延续流传。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对辽作战相当激烈的时候，便命开国元勋完颜希尹创制女真文字，在金朝建国不久的太祖天辅三年(1119年)正式颁行，当时被称为国书。女真有了文字，促进了文化的发展，以歌伴舞在民间广为盛行。有些贵族子弟为求佳偶，常“携尊驰马，戏饮其地，妇女闻其至，多聚观之，间令侍坐，与之酒则饮，亦有起舞讴歌以侑觞者”(见《三朝北盟会编》)。这说明，女真民间一直保持先祖古朴的风俗习惯。随着北宋灭亡，金人大量入关，女真民间歌舞很快传遍中原大地，甚至在金、元杂剧中广为传唱。满洲统治者从建立后金到入主中原，注意保持满族及其先民尚武骑射和语言风俗方面的独立性，努尔哈赤时期创制满文，皇太极时期改革老满文，推动了民族文化的发展。康、雍、乾等几代皇帝，在强调“国语骑射”为治国之本的同时，也注意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特别是积极吸收汉文化。这是满族传统说部得以滥觞的文化根源。

几度争战几度崛起，几度鼎盛几度衰落，漫长的历史充满着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壮烈悲怆的故事，构筑了深厚的文化根基，从而孕育和产生了古朴而悠久的满族民间口头文学——传统说部。满族说部的形成与传播，历史相当久远。满族先民，在从肃慎、挹娄到靺鞨以及创建大金国的历史过程中，各氏族、部落迁徙、动荡、分合频繁，到明中叶以后，随着女真社会内部矛盾日益尖锐，强凌弱，众暴寡，各部落之间互相争雄，连年战乱，及至进入清代，内部争斗不断，外患与内祸迭起，这使各个氏族都无法选择地交织在历史的漩涡里，涌现众多的英雄人物和感人的业绩。满族及其先民凭借自己对善恶美丑的感受和对社会现象的审视，把一桩桩、一件件值得传诵、讴歌的人和事，详细地记载在各个氏族世代传袭的口碑之中，以此谈古论今。为此，不遗余力地随时积累、记录、采集、传扬本氏族的英雄故事，以光耀门楣，激励族人。满族诸姓氏间，都以据有“乌勒本”而赢得全族的拥戴和尊重，“乌勒本”令族众铭记和崇慕。

满族传统说部的广泛流传得益于“讲古”的习俗。满族及其先世女真人，是一个讲究慎终追远，重视求本寻根的民族。他们通过“讲古”、“说史”、“唱颂根子”的活动，将“民间记忆”升华为世代传承的说部艺术。讲古，就是一族族长、萨满或德高望重的老人讲述族源传说、家族历史、民族神话以及萨满故事等。元人宇文懋昭所撰的《金志》中说，女真金代习俗，“贫者以女年笄行歌于途，其歌也乃自叙家世”。这说明在女真时期就有“行歌于途”，“自叙家世”的讲古习俗。据《金史》卷六六载：“女真既未有文字，亦未尝有记录，故祖宗事皆不载。宗翰好访问女真老人，多得祖宗遗事。”从中可知，金代初期民间讲古的习俗就很盛行，已引起上层统治者的重视。据《金史·乐志》载：世宗不令女真后裔忘本，重视女真纯实之风，大定二十五年四月，幸上京，宴宗室于皇武殿，共饮乐。在群臣故老起舞后，自己吟歌，“上歌曲道祖宗创业艰难……歌至慨想祖宗音容如睹之语，悲感不复能成声”。世宗及群臣参与“唱颂根子”的活动，势必张扬民间讲古的习俗。满族先人的故事在“讲古”中传播，在传播中又不断被加工、修改或产生新的故事。讲古不单单是本氏族内部的事，各氏族间互相比赛，场面十分热烈。据《爱辉十里长江俗记》中记载：“满洲众姓唱诵祖德至诚，有竞歌于野者，有设棚聚友者。此风据传康熙年间来自宁古塔，戍居爱辉沿成一景焉。”由此可见，满族早年讲唱“乌勒本”，是相当活跃的，甚而搭棚竞歌，聚众观之。此景与我国南方一些民族的歌圩相类似。

满族及其先民将“讲古”、“说史”、“唱颂根子”的“乌勒本”，推崇到神秘、肃穆和崇高的地位，考其源，同满族先民所虔诚信仰的原始宗教萨满教的多元神崇拜观念，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原始先民在漫长的社会劳动和生活中，由于生产力的极端低下，无力与强大的自然力抗衡，于是幻想在人的周围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主宰一切，并认为自然的东西都有灵魂，是他们控制着人类，给人类带来幸福，也带来灾难。正如恩格斯所说的，“由于自然力被人格化了，最初的神产生了”。这就是万物有灵论和原始神话。原始先民有了原始信仰和原始神话，便利用各种方法举行祭祀，向神灵祈祷、膜拜，于是产生了原始宗教，即萨满教。在萨满教诸神中，除自然神祗、动物神祗(包括图腾神祗)外，最重要而数目繁多者便是人神，即祖先英雄神祗。宗教与民俗从来就是形影相随的，“讲古”的习俗与萨满教的祭祀仪式结合了起来。满族及其先民以讲唱氏族英雄史传为中心主题的说部艺术，正是依照传统的宗教>-j俗，对本族英雄业绩和不平凡经历的讴歌和礼赞。人们对祖先英雄神，供奉它，赞美它，毕恭毕敬，祈祷祖灵保佑族众，荫庇子孙。萨满教极力崇奉祖灵，亦包括对本族历世祖先和英雄神祗的讴歌与缅怀。所以，在萨满祭祀中，有众多歌颂和祈祷祖先神祗的神谕、赞文、诗文和祷语，亦有叙事体的长篇祖先英雄颂词。满族及其先民的“颂祖”、“讲祖”礼俗，世代承继不衰，是因为把勉励子孙铭记祖先创业艰难，承继祖德宗功，继往开来，奋志蹈进，作为祖先崇拜的根本目的和信条。特别是乾隆十七年颁布的《钦命满洲跳神祭天典礼》，统一了萨满祭规，使萨满祭祀变成家族祭祖活动，把祖先崇拜推向高峰。经年累世，各氏族在集体智慧的滋育下，赞文日益丰富扩展，情节愈加凝炼集中，使之逐渐升华为长篇祖先颂歌。这也成为满族传统说部的一种源流。

……

满族传统说部作为民间口述史，其中对历史的记忆也会有不真实、不准确的地方，但它毕竟是民间口头文学而不是史书，作为信史虽不排斥传说但不可要求口头传说与史书一样真实可信。满族及其先民由于受历史的局限和各种思想的影响，在说部中难免有不健康的东西和封建糟粕的成分，但这不是主流，它和所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自有其存在的价值。我们把满族传统说部原原本本地奉献给广大读者，相信在批判地继承民族文化遗产的原则指引下，一些不健康的东西会得到剔除。我们在采录、整理、校勘、编辑过程中难免有所疏漏，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我们抢救、保护和编辑、出版《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是为了贯彻落实党的十六大精神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传承中华文明，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构建和谐社会尽绵薄之力，希望这套丛书的出版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谷长春

2006年6月

整理此传本耗费了很多时间，老花镜似乎小了若干度，但是觉得值，并由衷地感到欣慰、愉悦，且有那么一点点沾沾自喜。为什么呢？因为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看，《伊通州传奇》与其他说部迥然不同，有着些许特立独行的品格，会令你耳目一新，爱不忍释。

满族传统说部大多以本民族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之经历为主线，展示某个历史时期氏族发轫兴亡、自强不息、迁徙征战、拓疆守土所创立的丰功伟绩，故被称为“英雄之大传”、“部族之史诗”。然本说部讲唱的并不是一曲首尾连接、经纬交织的颂歌，而是由168个短故事缀合而成；情节不是围绕着中心人物铺开，而是各自独立、各不相干、各有特色；故事不是实打实地叙述满族先民的斗争史，而是编织腾飞的幻想、美丽的神话；再现的不是真人真事，而是一些所谓的神仙、鬼怪、妖魔。

这样的内容，将对神话传说情有独钟的我深深打动了，从历史的沧桑萌发出一种相呼应的沧桑感，抑制不住的激奋油然而生。仔细想过，大概是缘于它从多个侧面折射出满族的生活样式、风土人情、审美情趣、民族心理、思维动态；缘于它风格独到，气韵凝重，语言潺湲，情感凄美；缘于它同别个传统说部一样，人物多为侠肝义胆、扶危济困的好汉，待人质朴、忠厚又不失精明，鞭挞了为人们所不齿的见利忘义、取财无道、不劳而获、阴险狡诈的丑恶灵魂。情节的展开，采取设置悬念的手法，突显柳岸花明之境，使故事曲折生动，扣人心弦，有较高的文学和历史价值。

作为口耳相传的满族说部，有口语的优势，如果用文字表述，自然有不足之处，此传本也不例外。在百多个故事中，有的情节前后矛盾，衔接不上，不能顺理成章；有的与同类传说不相一致，易受质疑；有的词语成分不全，表情达意不准确；有的人物行为不合逻辑，取向随意变化，失去了细节的真实。

面对这些不足，该如何整理呢？怎样才能在一张素洁的白纸上，用丈字再现各色人物的心态、不断变换的脸庞、渴盼希望之光的眼睛、展翅飞翔的期冀呢？于是，我抚平了心境，回归到严峻和理性，并力求将其融入笔墨之中，一一进行梳理。

第一，说部乃满族长篇散文体叙事文学，其载体是口耳，所谓整理，就是把“口耳”这个载体换成文字载体。“口头传承”和“文字传承”皆为人类信息交流传播的手段，不能用“口承”排斥“书写”，因为文字的出现，使文学的传承与保存有了划时代的转变。也不能用“文字传承”去否定“口头传承”，因为口承文学具有天籁真趣、原始活力。只有及时性的口述和历史性的书写相辅相成，并行不悖，方能形成色彩斑斓的人文知识之光谱。本着这种认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既尽量保持了口传文学的原创性，夹叙夹议的讲唱形式，生动活泼的语言以及原汁原味的香泽，又力求符合文字载体的规则。口传文学的优势在于讲唱者利用声音、声调、语气、音色构成跌宕氛围，辅以绘声绘色，引人入胜。若用文字把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则将出现语焉不详、重复拖沓、前言不搭后语等语病。故此，在出现语焉不详之处，根据语言环境领会讲述者的原意，添加必要的词语，填补以声音、声调、语气所表达的意思；对重复拖沓，采取删繁就简，突显故事的亮点；对病句，采取加一字、删一字、改一字，令全篇文通语顺；对前言不搭后语，采取添一句、去一句，昭示前因后果；对情节前后矛盾，认真梳理，使其来龙去脉合乎情理。

第二，民间传说、神话、故事等，都是根据现实社会虚拟的另一个世界之戏说，没有虚拟，没有幻想，没有不着边际的情节，神话、传说、故事也就不存在了。由于记忆的差异，传承人审美观、价值观、历史观的异化，使得同一个神话、同一个传说、同一个故事有着千差万别以及各自不同的情节。如传说《三天女浴天池水 佛库伦生清始祖》，称三天女降浴的地方是天池，而任奉吉勘界委员的刘建封于光绪三十四年著述的《长白山江岗志略》记载之民间传说则日，三天女降浴之地乃布尔湖里，即位于天文峰东三十公里处的圆池。以此类推，整理时，不与同类传说、神话、故事相对照，也不强求所述情节及发生的地点相吻合。

第三，传本中，有些故事内容大体相同，只是人物身份、姓名不同，细节有所变化。这是缘于说部在流传过程中也有变异性，传承人从自身的感受出发，根据对内容的认识和理解，给故事增加一些神秘和亮丽的色彩所致。笔者采取保留其中的一篇，其余的作为“异文”附在后面。

《伊通州传奇》由“口头传承”转换成“文字传承”，必将祖传父，父传子，承继不渝。炎黄子孙总会在这些故事中，窥见先民的英雄风貌、勤劳勇敢的品德、对爱情的忠贞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历史会用冷峻的声音告诉人们，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而神话、传说是要你感知，要你领略，从中悟出道理，得到祖先的神韵。

于敏

200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