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秦腔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周仁回府》的。在西北这块秦腔的沃土上,《周仁回府》几乎就成了秦腔的代名词,而秦腔却又不是以《周仁回府》而为外人知晓的,道理没什么深奥的,“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大抵世上的事情都符合这个规律。
《周仁回府》是秦腔的代表性剧目,也是秦腔艺术家刘毓中的代表作之一,唱腔淳厚朴实,表演稳健壮美,“悔路”一折集唱念做舞于一身,精彩至极。
明朝,严嵩陷害朝臣杜鸾。杜鸾之子杜文学避祸远逃,将妻子托与义弟周仁。严嵩管家严年欲霸占杜妻,将周仁骗至严府强授官职,逼其献杜妻。周仁捧冠回府……周妻李兰英毅然乔装“下嫁”严府,行刺严年未成,自刎。后,严嵩被参倒,杜鸾复职,其子升官归乡,闻妻死讯,斩严年,责周仁。杜妻赶到,真相大白。
第一场 托妻
[杜文学、封成东同上。
杜文学 父参严嵩,坐卧不宁,
封成东 是祸是福,再观动静。
[吕忠急上。
吕忠 事忙嫌路远,心急恨步迟。公子,大事不好!
杜文学 何事惊慌?
吕忠 哎呀,公子!老爷上殿,要参严嵩,不料圣上大怒,将老爷下到刑部狱中,命锦衣卫抄家来了!
杜文学 哎呀,不好!
杜文学 (唱)听一言气炸人肝胆!
封成东 唗!好一吕老头儿,慌慌张张,进得门来,信口胡言,吓死公子,这个担儿还是你担我担呢?
吕忠 封先生莫要埋怨,快快唤醒公子,待我再报周仁得知。
封成东 公子醒得!
杜文学 (唱)恨严嵩害忠良一手遮天。气上心把圣上连声抱怨,宠奸贼害忠良不分愚贤。
[周仁偕吕忠上。
周仁 (唱)吕老儿对我讲一遍,心中好似滚油煎。回家先把哥哥见,赴汤蹈火我承担。
周仁 哎呀,哥哥,锦衣卫即刻前来抄家,何不速速逃走。
杜文学 父在囹圄,我死何惜!你们快走,我是不走的。
周仁 哎呀,哥哥,伯父虽在囹固,自有见天之日,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杜文学 我们怎样走法?
周仁 我们还是分头而逃。
封成东 忙什么呢,忙和尚干不下好道场。
周仁 封兄有何妙计,速快讲来。
封成东 疾风知劲草,士穷见志节!公子对我有恩,我封成东岂肯忘恩负义。你们只管逃走,我保公子去到江南,那里我人地熟悉,万无一失。
周仁 封兄有此胆量,不枉我兄交友一场,请受周仁一拜了。(唱)封兄转上我拜见,患难之中节义难。他日平安回家转,周仁拜谢你门前。
封成东 周兄快快请起,古人说“路遥知马力,过后见人心”。以后就知我的为人了。公子,我去外边打点,公子随后快来。
杜文学 多谢封兄。(封下)
周仁 娘子、嫂嫂快来。(胡秀英、李兰英同上)
胡秀英 公子呀!
杜文学 将他姐妹如何安排?
周仁 有弟全力保护,兄长只管放心。
杜文学 如此我就拜托与你了。(同跪)
杜文学 (唱)你和我真不愧同胞兄弟,我的贤弟呀!天不幸遭贼害洒泪相离,弟兄们同换衣快离此地,实不忍弟兄们各分东西。
周仁 娘子保定嫂嫂,咱们也快逃走。
[下。锦衣卫带校卫上,进府。
锦衣卫 校卫们,阖府搜查,捉拿杜文学夫妇!
校卫 杜文学逃走,全家并无一人。
锦衣卫 一步来迟,杜文学夫妇逃走,派人四处捉拿,将杜府用火焚化,然后上殿交旨!
四校卫 放火已华。
锦衣卫 带马来!(同下) 第二场 献杜
[二公差上。
甲 奉命拿罪犯。
乙 跑得两腿酸。
甲 告示贴毕,前面茶馆歇息歇息。(下)
[杜文学,封成东上。
杜文学 (唱)仓皇离家行一晚,心中好似滚油煎。不知来到何地面,封兄前去问一番。
封成东 公子,逃出京师,至少也有五六十里了,天已大亮,咱们肚子都饿了,你就在那边柳荫之后,少待片刻。待我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杜文学 封兄须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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