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词语都在呼吸》为青年作家徐海蛟的散文精选集。全书分“乡村如歌”“情意如酒”“自然如友”“古人如月”“好书如药”“生命如灯”六辑，表达了作者一些较为深刻的生活感悟和生命体验。文笔清新流畅，情感自然真挚，是一本较好的阅读文本。这是一本童年岁月里长出来的书，当你打开它，是不是会读到一种别样的清澈？是不是会遇见一种生生不息向上生长的力量？

《每个词语都在呼吸》介绍了，从乡村如歌到情意如酒，从自然如友到古人如月，从好书如药到生命如灯，在这里感悟乡村自然，品味生命情意，相伴心灵成长。这是一本优美的散文精选集，书中所选文字来自作者徐海蛟少年时代的印记，既是对少年情怀的一次回首，也是他对文学梦想的一场检阅。关于梦想，只有不断追随她，永不放下内心的挚爱和信念，她才会回过来用她无边的光照和温暖回馈你，照亮你。

辑一 乡村如歌

 瓢

 笕

 篱笆

 步丁

 稻草垛

 山村小学

 松明

 布鞋

 屋檐下，门墩上

 那一声欢快的响

 猪油

 草药

辑二 情意如酒

 味道

 旧房子

 书信年代

 母亲的蓝布褂

 母爱的温习

 祖父

 石头下面的一颗心

 一块银元

 四个人的十年

 一对鸽子的情意

 土豆记事

辑三 自然如友

 自然的馈赠

 水成就的诗篇

 雁荡看山

 季节的歌谣(三则)

 消失的河是大地的断句

 楠溪江，流水华章

 东钱湖是一本书

 石头讲的故事——云冈石窟印记

 浙江列岛笔记

辑四 古人如月

 舌头的灾难

 临渊羡鱼，退而剪网

 蓝墨水的上游是泪罗江

 杏林春满

 那一声温暖的驴叫

 太守与鱼

 桃花下，明媚的脸

 另一条还乡路

辑五 好书如药

 字里行间

 好书如药

 想要有个书房

 好书店，城市的底气

 天凉好读书

 阅读，让心灵之旅无限可能

 做一个精神的贵族

辑六 生命如灯

 孤独的盛宴

 最好的月亮

 每一个苦孩子都会长大

 草木一样坚韧地活着

 握一下阳光的手

 人生的要义

 仰视蓝天

 那一树被忽略的春意

 烤火

 或者，回到故乡

 落叶缤纷前，回故乡

 向生命的爱与痛致敬

瓢

跟学生讲“瓢泼大雨”这个词，是一件拐弯抹角的事。瓢并不是现代而时髦的器物。相反，它属于那些古旧的岁月，跟隐蔽的乡村生活有关。

古人的书里，我们倒常常能够见到瓢的身影，除了“瓢泼大雨”里的瓢以外，古人还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孔子也说过“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话。那时，瓢的足迹出没于悠远的典籍和富有深意的哲理中。瓢常常与水连在一起，而水又直接滋养着生灵万物，瓢也就有了进入日常生活的坚实理由。在乡村的灶间、水缸边，瓢加入了生活的序曲，锅碗瓢盆的响声中涌动起饱满而温暖的日子。

时至今日，在偏远乡村里，我们还能找到瓢，它依然忙碌着把清水送进干涸的喉咙和心灵，忙碌着用水滋润干裂的时光。

瓢的前身是葫芦。葫芦藤花开花落，一身嫩绿的小葫芦便探身出来，缘藤而居。这时主人家便要到地里来观望一番，在众多的葫芦里挑出一个个头最大、身板最结实、体形最圆润者，在它身上扎一根草绳做记号，这个葫芦的命运就此改变。接下来它的生命历程和其他葫芦相去甚远。春末夏初，一个又一个葫芦被主人从藤上摘走，变成了桌上的小菜。可它还在那里，后来，更多葫芦被摘走，再后来，最末一个伙伴也被摘走了，它还得独自守在藤上。夏天午后，时光缓慢，一个葫芦在风里静立不动。它一定是有些纳闷的，怎么了？怎么单留下我一个？那时候，时光已经把它打磨得很圆熟了，淡青的皮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件历经百般工序完成的青瓷。但它还不能走，它得在岁月里让自己变得更加耐磨，让原本柔软脆薄的皮质日益坚硬，日臻浑厚。是时光的作用吗，还是葫芦内心的努力？反正这个葫芦将在藤上度过青葱的年纪，度过花样的年华，度过一个葫芦的中年时光，一直到最后的岁月。这个葫芦不是其他的葫芦，成长的轨迹总在最好的年华里被人为改变，戛然中断。一直到完全成熟，一直到日渐老迈，这个葫芦还得守在藤上，听风听雨，看光影变幻，它独自静思，凝神，伫立。炎夏和艳阳，暴雨和雷电都成为一个葫芦内心的阅历。然后它逐渐苍老，青瓷般的表皮泛出岁月的黄色，原本柔嫩的肉身现在已拥有了木质的坚硬，它可以抗击时光的锻打和岁月的挤压了。老葫芦终于可以回家了，它告别老藤。

主人会把葫芦挂在屋檐下，让风霜再次打磨，掏走它身体内最后一丝水分，日后的葫芦就能长期与水为伴而不会腐烂。这是颇有深意的，由此，我相信一个人如若剔除了所有欲望，剔除了心灵里芜杂的部分，即便纸醉金迷吸引，于他大致也可看成一种平淡的经历。

独自静守在屋檐下的葫芦，除了坚硬的外表，还获得了一身轻盈。岁月帮它减去了多余的分量，也减去了多余的心事。此刻的葫芦有如阅历深厚的高僧，它在屋檐下静观人世冷暖，而自己却不再沾染身材臃肿的世俗。一个老葫芦在乡村屋檐下完成了对人间冷暖的观望，然后它开始置身生活，以退为进。

主人用一把小小的锯将葫芦对半剖开，它已不再疼痛，不再呼喊。

它的内容物已被岁月掏空，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籽纠结成一小团，安静地蜷缩在硕大空间的一角。

葫芦成了瓢，蛰居于柴米油盐的生活。

悲欢离合，出入进退皆无情。P3-5

梦想的生长方式

◎徐海蛟

仿佛就在昨天，一个少年躲在一间三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里如痴如醉地读书写作。他没有像样的写字台，只好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就着一张小方凳。他甚至也没能买到自己想读的书，只好爱不释手地捧读一本本从语文老师那儿借来的书。那样的时光清寂贫穷，看起来幸福在很遥远的地方，甚至连背影都没有出现在地平线上。但少年的心是安静的，并且憧憬着未来。因为书，因为热爱的文字，他几乎忘记了生活的傲慢与偏见，忘记了日子里那么多粗糙和幽暗的部分。他不断地阅读，又不断地书写，梦想着有一天，自己的文字能变成铅字。他一次次将自己的文字抄写在方格纸上，一次次寄往远方。

不知道中间经历过怎样的等待，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失望。总之，少年没有放弃，他一次次地追随着文字，就像追随自己深爱的姑娘一样。终于有一天，少年的虔诚感动了编辑，他的第一篇文章发表了，那是一首只有七八行的小诗，那么那么小，藏在一本杂志中间某一页的角落里，像一朵极不起眼的小野花。即便如此，这首诗也让少年感动了好一阵子，他时常会悄悄地把那本杂志拿出来，翻到有自己诗歌的那一页，在暮光或晚灯中读上一遍，再小心翼翼收入抽屉里。那首小诗就像一枚光荣的奖章，让少年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往后，他更加勤奋地写作，更加孜孜不倦地将文字寄出去。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一百篇文章。少年做到了，没用多少年，他就达成了这个目标。紧接着，少年的梦想像滚动的雪球般又渐渐大了一些。这一回，他期望能够出一本自己的书，他想象着，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想象着把自己的第一本书和那些深深敬佩的作家们的书比肩摆放在一块。没想到，少年的这个愿望也实现了。当然那会儿他已经长成一个青年人了。这位青年继续做少年时代的梦，他期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期望自己能够写出感动读者的书，他的愿望就像北国的树一样，一点一点舒枝展叶，一年一年茁壮起来。他的书也一本一本地多起来，一本两本三本，一直到了第九本……

那个少年是我，现在你读到的这本书就是当初那个少年的第九本书。

我不厌其烦啰里哕唆地和你讲述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从表面看，这是一个文学梦想照进现实的故事，但其实这世上所有的梦想都跟我怀揣的文学梦并无二致。你只有不断追随她，永不放下内心的挚爱和信念，她才会回过来用她无边的光照和温暖回馈你。

这第九本书，所选的文字都来自青春时代的我，可以看成是我对少年情怀的一次回首，也可以看成是我对梦想的一场检阅。当你打开它，是不是会读到一种别样的清澈？是不是会遇见一种生生不息向上生长的力量？  2015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