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巷史》由内田佐和吉所著,本书是有关20世纪30年代武汉城市历史的学术译著。
《武汉巷史》的作者内田佐和吉1918年来到武汉,日本投降后被遣返,在武汉生活近三十年,是个地道的中国通。他以主人翁自居,作品中“我们武汉”、“我们东北”等字眼多处可见,充分显示了日本军国主义企图永远霸占中国神圣领土的侵略者嘴脸。文中有不少诋毁义和团反帝爱国运动、贬损中国抗日运动的言辞,无意间流露了其盗憎主人的反常心理;此外,作品字里行间充斥为军国主义、日本开拓团以及日本侨民歌功颂德之词。为了保持作品原貌,一律依据原文原义如实翻译,未作任何改动。
《武汉巷史》由内田佐和吉所著,《武汉巷史》共分十九章,较为详细地介绍了1885年-1944年日本租界时期武汉历史文化、生活娱乐、新闻报刊等方方面面的情况,再现了武汉当时的生活场景。尤其是“武汉报刊史”、“汉口烟花巷史”、“一元路回忆录”、“正金职员失踪事件”、“中山路变迁史”等章节,作者花费了大量笔墨,详细而具体地进行了描述,为我们记录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史实,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
昔日南市繁华之景,各种文献都有记载。那时的汉口一带还没有居民,汉水边今汉口上游四五里的地方至下游长江边谌家矶以下张公堤一带都是沼泽,不过是寥落荒滩而已。查看《夏口县志》可知,这一带明朝中叶才有人物记录,秦汉至明初都不见记载一人。据《丁赋志》,夏口县上起涢口下至谌家矶尚未分治,只有最近的记述。有关人物的介绍打算将来再讲述。最早记录在册的有明朝胡遵义、熊士章、江油然等人物。《东洋史》中未见有姓有名的大人物的记录,大忠臣熊廷弼不是生于汉口,而是出身在对岸的武昌。再看区域内的村落名,什么什么墩、什么什么院之类的名称很多。“墩”,为防夏秋水患,挖取低湿地之土,垒起为墩,土墩上建房,如王家墩、刘家墩等,即为王家、刘家挖塘取土建起的人家。一些手工小商贩以此为中心,自建茅屋形成小村落,进而发展为地名。现在各处都有水泥防空壕。汉口的华人不说“防空壕”,而说“洞子”。也是与“墩”不无关系。“院”与“圩”同音,“圩”是指在堤防的斜面或上面居住的人家。“堤”与“圩”意思相同,其实有别。“堤”本应为“陧”,指人们能在防水堤上自由通行之意。笔者数年前在日本本土某专业杂志上发表一篇题为《中部支那地势中出现的特殊地名文字考》,我想光是研究这一带的地名文字便十分有趣。话题跑偏了,回到正题。范氏《汉口丛谈》上说:后湖远近土阜数十处,乡人筑室聚族而居,故诸墩皆以姓氏名。因此,当时夏口为水乡泽国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明成化初年,襄河改道至现在的位置。70年后的嘉靖四年(450年前)有文献记载:“上岸有张添爵房屋六百三十间,下岸有徐文高等房屋六百五十一间。”
这就是形成今日大汉口的最初村落。也就是说今日的汉口大约在四百年前不过是个小村落。明嘉靖以后汉口作为商业城镇逐渐繁荣,一百年后成为湖北省内第一大商业都市。明末,贼寇张献忠、左良玉与李自成同时起兵造反,已如读者所知,战乱也殃及湖北。当时汉口人魏晋封的《竹中记》中记载:左良玉弃樊城、襄阳,东下武昌,驻于省城(指武昌)外金沙洲。洲人受其荼毒与汉口同。二镇故并饶货财,甲于全楚,不数日荡然矣。
其繁华之貌可以想见。
张献忠攻陷武昌是崇祯十六年(297年前),翌年即十七年冬,清军南下,他弃城而逃。左良玉后投降清军。汉口遭受左良玉等的蹂躏,城内几乎化为灰烬。据清初文人记载,兵燹后不久迅速复兴。虽然有点长,在此还是引用清初查慎行的诗以证明之。
“巨镇水陆冲,弹丸压楚境。南行控巴蜀,西去连鄢郢。人言纷五方,商贾富兼并。纷纷隶名藩,一一旗号整。骈骈舻尾接,得得马蹄骋。俜俜人摩肩,蹙蹙豚缩颈。群鸡叫咿喔,巨犬力顽犷。鱼虾腥就岸,药料香过岭。黄蒲色官盐,青箬笼苦茗。东西水关因,上下楼阁迥。市声朝喧喧,烟色昼暝暝。一气十万家,焉能辨庐井。两江合流处,相峙足成鼎。舟车此辐辏,翻觉城郭冷。黄沙扑面来,却扇不可屏。稍喜汉江清,浣纱见人影。”
另有潘耒的《汉口》诗如下:“汉口通江水势斜,兵尘过后转繁华。朱甍十里山光掩,画鷁千樯水道遮。北货南珍藏作窟,吴商蜀客到如家。笑余物外无营者,也泊空滩宿浪花。”
两江合流而成、鼎足而立的三镇取得了大繁荣,但是“舟车此辐辏,翻觉城郭冷”,说的是武昌、汉阳二城没有汉口发达。清乾隆时著述的《一统志》:“汉口巡司在汉阳县北,旧在汉水南岸,后在北岸,往来要道,居民填溢,商贾辐辏,为楚中第一繁盛处。”明确记载了汉口是湖北省第一繁华之地。可见现在的汉口在清初毫无疑问是全省首屈一指的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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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中日文化协会武汉分会已三年,一直在出版组工作,其间工作内容有许多变化。1943年末开始,增加了一项新任务,即每两月出版一本日文丛书,其中要出版一本两百页左右有关武汉的专辑。不过由于本人不才且事务繁忙,未能按计划实施,现在已到了第三辑该出版的时候。因为每辑稿子不能全是本人自己的,所以常面向汉口日侨征稿。但是著述,情况有所不同,因为著述非一蹴而就。无论是协会中同仁还是从事其他实业的人员都要忙于业务,所以没有时间写著述。眼看出版组的工作不能如期完成,不得已只好我自己执笔。
说到执笔,其实收编于书中的内容大都已在报纸、杂志上发表,只是修改一下而已。收编于文化丛书的内容,其中一些似乎有偏离文化之嫌。但是,最近咨询武汉历史沿革方面的人很多,他们希望能出版这方面的书,说是哪怕小一点都可以,因此便撰写了这本以历史沿革为主的《武汉巷史》。关于武汉三镇历史沿革之书,中国已有许多,而日文的,至今没有。本书有关历史沿革的内容大多参考了以下书籍:《汉阳县志》、《夏口县志》、《湖北通志》、《汉口丛谈》、《续汉口丛谈》、《京汉铁路指南》、《武汉指南》等。“汉口新闻史”一章,由于没有参考资料,几乎都是根据本人的所见所闻而写。日本人开拓年代的内容,采用了赖川总领事的谈话笔记,尽管读者认为有意犹未尽之处,也未敢贸然增添,因为毕竟是谈话笔记,应该遵从原文。至于汉口烟花巷史,没有任何参考资料,中国方面也没有资料可依,唯有零星诗歌、随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好将就着引入,以备将来研究之用。本人自信地认为作为巷史,这些只言片语的资料还是有价值的。
本书定名为“武汉巷史”,采纳了我的友人——思明堂书店堤良治君的建议。之所以用“巷史”,因为我有些顾虑。与“历史”比起来,“巷史”作者的责任感似乎没有那么沉重。话虽这么说,但丝毫没有胡乱写一通的想法。也许在中国人看来一定有许多不足之处,鉴于此,取书名为“巷史”似乎更为合适。如此内容琐杂之书在现今的武汉出版是非常贵的,在目前的形势下,贵也没有办法,只好请各位读者谅解。
内田佐和吉
1944年3月10日
2010年,本人从武汉大学调入武汉市社会科学院,在“武汉名家论坛”办公室从事策划工作期间,有幸认识徐明庭老先生。徐老是武汉地方史研究专家,可谓是武汉图书馆的“镇馆之宝”,图书馆五楼专门设有“徐明庭工作室”。徐老虽然已经退休,但仍每天坚持在工作室从事研究。认识他时,已经86岁高龄,仍然耳聪目明,声音洪亮,精神饱满,尤其记忆力惊人,曾听说过他被誉为“武汉的活字典”,果然名不虚传。记得当谈到租界时期的武汉时,他对当时历史事件中的人物、地点、具体日期都记得准确无误,对城市街巷的变迁如数家珍。当谈到日据时期历史时,徐老介绍了几本日本人写的有关武汉的书籍,并建议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先翻译内田佐和吉的《武汉巷史》,他说该书翻译出来对武汉历史文化研究很有学术价值。
《武汉巷史》日文原书由武汉图书馆提供,本人2010年着手翻译,译完后,徐明庭老先生进行了校对,并对书中的出典、引文、地名、人名等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核对,减少了不少讹误。尽管如此,由于年代久远,加上作者用片假名标注,个别外国人名,查阅多种史料,无对应说法,只得音译,此种情况在脚注中已注明。书中的所有脚注和图片为译者所加。该书的出版发行得到了武汉市社科院李立华院长、历史所张笃勤所长和湖北人民出版社左泽荣编审的宝贵建议和特别关照,在此深表谢意。由于译者水平有限,不妥或有误之处,请方家指正。
该书翻译之初,译者通过日本朋友多方联系内田佐和吉的后人,到目前为止,还未联系上。特此申明。
李故静
2012年6月于惠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