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平著的《第一政绩》官场上的阴谋与爱情，招商中的智慧和传奇。是一部把前途命运和爱情贞操系在别人精心纺织的骗局上的人生传奇。荒唐是传奇的形式，真实是传奇的本质，荒唐和真实的统一更是一种境界。世上本来没有传奇。传奇的诞生，不是因为现实的残酷无情，就是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大相径庭。最可怜的是随波逐流。

《第一政绩》是长篇小说。故事讲述一场错误发展观和政绩观引发的政绩骗局，是一场无中生有的亲商闹剧。骗子在享受欺骗过程，官员在追逐升官美梦。这也是一部把前途命运和爱情贞操维系在别人精心编织的骗局上的人生传奇。小说看似荒诞离奇，却在中国大地反复上演，其背后的根本原因值得深思。

《第一政绩》作者王清平。

第一章 临危受命

第二章 妙手回春

第三章 急中生智

第四章 大获全胜

第五章 无中生有

第六章 有口难辩

第七章 节外生枝

第八章 逐步升级

第九章 艰难割舍

第十章 主动请缨

第十一章 机场抢商

第十二章 夜长梦多

第十三章 据理力争

第十四章 怜香惜玉

第十五章 欲擒故纵

第十六章 眼见为实

第十七章 未雨绸缪

第十八章 实地考察

第十九章 骑虎难下

第二十章 合力亲商

第二十一章 自欺欺人

第二十二章 一厢情愿

第二十三章 随波逐流

第二十四章 半途而废

第二十五章 善待百姓

第二十六章 权衡利弊

第二十七章 以身相许

第二十八章 白以为是

第二十九章 当务之急

第三十章 忘乎所以

第三十一章 釜底抽薪

第三十二章 虚张声势

第三十三章 藕断丝连

第三十四章 深谋远虑

第三十五章 无地自容

第三十六章 泄露天机

第三十七章 水落石出

后记

7月下旬，丁小卫刚从白水市政协办副主任提拔到湖滨乡任党委书记。他在全乡干部大会上，烧起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丁小卫把自己的施政纲领归纳概括成又简洁又好记的六个字：走水路、奔小康。

会上，丁小卫大谈湖滨乡如何利用湖面搞特种水产品养殖，扳着手指头跟大家算水产品和粮食的对比账。他描绘的小康蓝图振奋人心，令人欢欣鼓舞。

突然，丁小卫打住话头，接着话筒里传出咯吧咯吧刺耳的声音。兴致勃勃、群情激昂的乡村干部们颇感意外。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看着丁小卫的一举一动。原来，丁小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

丁小卫瞥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是市委办的。他在市政协工作时对市委办、市人大办、市政府办和市政协办等“四办”的号码烂熟于心。一般人接“四办”电话都诚惶诚恐。但丁小卫居然把电话给掐了。他接着讲话，刚讲几句，话筒里又发出咯吧咯吧的干扰声，手机又在桌子上浑身发抖。

丁小卫说声：“对不起，接个电话。”人坐着没动，只伸手关了咯吧咯吧响的话筒，当着与会者的面打开手机，原来是市委办主任左逢源打来的。

左逢源是丁小卫的好朋友，在电话里跟他开玩笑说：“怎么，刚一阔脸就变，不接电话了，真的日理万机？”

丁小卫身为全乡几万人的父母官，正想大干一番事业。又当着全乡干部的面，脸板得皮鞋底似的，保持一副威严，哪有心思开玩笑：“你有什么指示快说吧，我正开会哩。”左逢源一听开会，马上直截了当说：“明天一早赶到市里集中乘车，到南方去参加地级市组织的一个重要招商活动。”

左逢源在电话那头火烧火燎地喂喂喂喊：“不行不行！丁小卫，你可要有政治敏感性啊，发展是第一要务，招商引资是第一政绩，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市四套班子领导都参加的。马市长点了你和几个党委书记参加，你可别不识抬举。”

丁小卫走水路奔小康的思路再不趁热打铁，就快要凉了，会场上已经开始嗡嗡地吵吵嚷嚷了。他心烦地说：“上边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我总要一件一件抓落实吧。当家人跑去游山玩水，家里谁还想干活。”

左逢源代市长马跃进行令，口气很硬：“小卫，既然你这么不懂政治，那你就看着办吧。”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丁小卫听出左逢源说话的怪味，有点摸不着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下，才觉得自己“走水路、奔小康”的宏伟蓝图虽然切合实际，但偏离了上级的中心。于是，再接着开会的底气就明显不足，刚才的勃勃雄心锐减，简单说了几句，草草收了场，散会。

走出会场，胡艳艳又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丁小卫身后跟着一大帮干部，不便和胡艳艳说话，径直往宿舍走去。

胡艳艳说是丁小卫的远房表妹，其实他也说不清什么亲戚。胡艳艳几年前到南方混了一阵子，回来找人到湖滨乡私立中学教书，算是他在湖滨乡唯一一个算得上亲戚的熟人。丁小卫刚来报到时，胡艳艳就找过他，主动介绍说她是丁小卫的妈妈叫来找他的，要他给她调动工作。丁小卫初来乍到，不想给人安插亲戚的坏印象，就没答应胡艳艳。胡艳艳就三天两头找他，弄得大院里人开始嚼舌头溜眼风了，有人怀疑漂亮的胡艳艳与丁小卫的亲戚关系。可胡艳艳一点不松劲，总是找丁小卫，好像丁小卫欠她什么债似的。

今天，胡艳艳打扮得格外抢眼。猩红的头发有点怪异，雪青色吊带衫像挂在衣架上，随风飘舞，身体曲线不断变化。但是，斜挎在身上的长带子小挎包又把那曲线拉得更加分明，惹得身后干部们纷纷驻足回顾，有不知情况的就大声喧哗起哄。

丁小卫感受到背后可怕的目光。说不出该如何对付胡艳艳。他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没开门就站住，很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刚来，你的事情放一放，我会考虑的。你怎么又来找我呢？”“你不让我进屋呀？”胡艳艳歪头看着丁小卫，那副眼神让丁小卫心头一阵火烧似的。

“我要回市里开会了，有事下次再说吧。”丁小卫拔出插进门锁里的钥匙，转身走了。惹不起，躲得起。丁小卫烦胡艳艳这样的女孩。

“表哥，我的青春是短暂的，我不想在农村再耽误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姑妈说你最知道疼人的，我看你当了官就有点六亲不认了。”胡艳艳的高跟鞋在路上敲出咚咚咚的响声，紧紧跟着丁小卫。

丁小卫边走边说：“我总要有机会给你才行吧。现在乡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头经费紧张得要命，你挤进来哪有钱给你！”

“可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妹这么瞎混，没个出头之日吧？”

“当人民教师多好多光荣，怎么就是瞎混，我真不明白。”

“你当初为什么要从政，不教一辈子书呢？”胡艳艳揭开丁小卫有过教师经历的老底。

“你——”丁小卫气恼不已。不错，丁小卫是做过教师，但后来赶上一次公务员考试改了行。不过，成功不可复制。别说胡艳艳是撂棍打不着的什么表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能踩着哥哥的脚步走同一条路的。因此，丁小卫烦烦地说：“我那是赶上招考公务员的机会，你现在不是没有机会吗？”

“好了，那有机会一定给我想着。”胡艳艳大人教小孩似的说。

丁小卫没理她。

胡艳艳把挎包向后一甩，头同时向一边一甩，说句，“再见”，屁股一拧一拧的，风摆杨柳似的走了。  丁小卫看着胡艳艳远去的倩影，心想，这样轻佻的女孩子能不出事？……

安排一下乡里工作，丁小卫匆匆赶回市区。在路上，他又接到左逢源电话说，让丁小卫给气昏了头：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没有告诉，务必要带上深色西服、领带。丁小卫心想，大热天，往南方去招商，带那西服有什么用？怕是有其他什么用场吧。

丁小卫多留个心眼，问左逢源有没有什么任务？

左逢源说：“没听说有什么任务，随行南巡，其实是一种政治待遇。”P1-3

每次写完一篇小说我都有一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后的轻松，因为长期积淀的思想总是像沉重的块垒堆砌在心中，一朝化作文字后便如释重负，然而写完《第一政绩》后我的心中却依然留下沉甸甸的隐痛。

痛在何处？

不为小说的命运担忧而痛，痛在为小说中那些尚在表演的闹剧担忧。

长期以来，我一直崇尚“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匹夫之志，总是莫名其妙地为世间的许多人和事担惊受怕，比如会为别人言而无信的说谎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会为一句真话高昂的代价扼腕叹息、愤愤不平。我常常奇怪一个人怎么能表里不一“成熟”到具备了多重人格，一句真话怎么会比成堆的谎言更遭人记恨。我们不是一直把实事求是作为安身立命为人处事的精髓吗？我知道这种良知未泯的不成熟是杞人忧天，但作家要洞悉世间万象人生百态，就无法麻木不仁。

大约有两三年时间，我有幸成为招商引资第一线的工作人员，先后在南方七座名城参与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招商会，参与接待了数千名真真假假老老少少的客商，耳闻目睹了许多真实的人和事，让我卑微的灵魂一次次隐隐作痛。打开两大本名片簿，那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叼着香烟的瘪三拿出腋下破皮包里的几张美元支票，竟敢堂而皇之摊在桌面上让我们的机关干部开眼，声称要用它买下几家大型国有企业，包装上市，居然没有人说那支票是假的。直到我在网上搜索出他是一个金融诈骗团伙成员，他依然频繁出没在机关大楼，不知什／z,时候才被人礼送出境；-

——那个大腹便便三番五次和我们赌喝啤酒的东北大汉，名片上的头衔竟是台湾某实业公司董事长，仅凭手中几张轿车的画页，扬言要运作韩国的现代汽车技术，美国财团的资金，台湾的管理理念，和中国内地的市场，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建一座投资几十亿元的汽车工业城，生产他画)I上的汽-*r-，居然圈下几千亩土地，并轰轰烈烈举行了开工典礼，带着情人白吃白住几个月后逃之夭夭；

——那个刚刚刑满释放的本地瘦猴，摇身一变牛皮烘烘自称是拥有专利的学者兼大老板，在煞有介事的洽谈席上，一边抓起香蕉大快朵颐，一边包打天下要把我们的地下石英砂全部挖掘出来做成纳米材料卖给美国造航天飞机，他的大言不惭居然没人揭穿；

——还有前不久奉命接回来的那两个自称是韩国籍的青年人，在车上明明听到他们用汉语对话，却在公开场合总是珠联璧合的一个叽哇叽哇，一个添油加醋地翻译，弄得跟真洋鬼子差不多。他们拿着的几张东拼西凑的设计图，居然与我们的一块地形不谋而合，连河湖道路走向都一样。他们居然在我们的四星级酒店吃住两个多月，反复论证投资30亿美元在一块三平方公里的丘陵上建一个具有五大功能区的国际教育文化城的可行性。我们派车送他去异地与情人过情人节，来回接送他们，他们付不起房费，却扬言要买下我们的宾馆作为他们高总的驻地。如今已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还有盛大宴会上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穿着拖鞋的妇女和她们怀里的婴儿……还有……一言难尽。

难道他们都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明显不是。然而我们却煞有介事地奉为上宾，一个个和他们一本正经地洽谈投资事宜，一个个好酒好菜款待他们。是他们的骗术高明？我看有的骗术拙劣得连三岁小孩都能一目了然。然而，问题出在哪？

我并不反对招商引资，但我心疼那数万元有时数十万元的招商食宿费，我难忘那一次次招商会签约前的一个个不眠之夜。我相信我们有20％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但我怀疑每个人都是有投资能力和意愿的富翁。

假如我们有所甄别，我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假如不是我们自身出于某种目的，何必面对荒诞不经的闹剧无动于衷？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更傻。但是，偏偏现实给我们乃至后人留下许多荒唐闹剧作为笑料。

历史总有许多前人称作奇迹后人视为闹剧的事情供人玩赏。当前辈们到处架起高炉大炼钢铁时，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天干劲会成为后人的笑柄。当兄长们意气风发扫荡的牛鬼蛇神一夜之间荡然无存时，他们不觉得当初的行为有点怪异和荒唐吗？进入21世纪以来，频繁挂在人们嘴上的市场经济让各级地方官员不知所措，计划经济条件下对工农业生产要素的掌控权悄然失去，但还必须充当一方经济的指挥家，还要把发展地方经济造福一方百姓作为政绩来抓，于是纷纷投入到市场经济的洪流，一个个像扑腾下海的北极熊追逐海鱼一样到处追逐着他们称为客商的有钱人，仿佛一夜之间曾经如一地鸡毛的牛鬼蛇神摇身一变全成了富商巨贾。于是，当20世纪下半叶轻商贱商的往事还记忆犹新，我们就咣当一下进入一个“亲商时代”。亲商本身无可厚非，问题是很多地方把亲商作为发展地方经济的唯一出路，进而作为第一政绩工程，演绎成一场场闹剧。

我不知道这样的闹剧何时收场！

从2003年下半年起，我着手将零星的经历收拾起来，创作一部名叫《第一政绩》的小说。

《第一政绩》完成后，姜滇老师把它推荐为南京市文联签约长篇小说。我有幸成为八个签约作家中唯一一名南京市外的作者。我深感压力巨大，惟恐不能胜任。在我对小说初稿进行修改过程中，《第一政绩》已在2004年第一期的《江南》上全文发表，引起轰动。我一鼓作气，扩充到26万字。随着不断的修改，我对作品和生活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从历史的角度看，值得认真审视我们的亲商时代；从现实的角度看，树立科学的发展观和正确的政绩观十分紧迫；从文学的角度看，不同发展观和政绩观驱使下的人生百态、人格变化、人性扭曲值得作家高度关注。

这是一场错误发展观和政绩观引发的政绩骗局。骗子在享受欺骗过程，我们在追求终极结果。而人生的终极结果总是悲剧。世上本来没有骗局。骗局的形成，不是因为骗子的骗术高明，就是因为被骗者的麻木不仁。最可怕的是自欺欺人。

这是一出已经上演并正在上演的无中生有的亲商闹剧。导演的脚本天衣无缝，演员的演技捉襟见肘。而人生舞台上谁不是演员？世上本来没有闹剧。闹剧的出现，不是因为喜剧过分真实，就是因为悲剧的十分荒诞。最可笑的是假戏真做。  这是一部把前途命运和爱情贞操维系在别人精心编织的骗局上的人生传奇。荒唐是传奇的形式，真实是传奇的本质。荒唐和真实的统一更是一种境界。世上本来没有传奇。传奇的诞生，不是因为现实的残酷无情，就是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大相径庭。最可怜的是随波逐流。

总之，我努力把《第一政绩》写成一部好看的小说。尽管它是一场骗局，但我绝不欺骗读者。尽管它是一出闹剧，但我自始至终是一丝不苟的。尽管它是一部传奇，但它的文学真实性无可置疑，因此我真诚地请求各位，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