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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军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郭靖宇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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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郭靖宇编著的《将军》以虞小白与许大胆的兄弟情仇为线索,期间历经辛亥革命与抗日战争的近三十年跨度。留学东洋的虞家少爷虞小白因为父兄被清朝廷诬陷致死而投身革命,虞小白仆人许大胆忠心耿耿,两人结为兄弟后一起闯荡江湖,同生共死,却因为性格和理想的不同而分道扬镳……

内容推荐

  《将军》由郭靖宇编著。  《将军》讲述了:

清末民初,象棋世家出身的虞小白因父兄惨遭冤斩,与下人许大胆、革命党人黄敬章机缘巧合,共同刺杀县令,三人桃园结义,生死与共;后虞、许二人与黑帮老大常出海的情人沈红玉相遇,情感纠结,欲罢不能。大革命漩涡中,二人反目,许大胆成长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抗战时期,虞小白不得已沦为汉奸;二人因虞小白初恋情人——日本特务的离间而成仇。但在民族休戚关头,虞,许二人以微末之身,打破僵局,杀身成仁,共同完成将军的绝响。

目录

第一章 卒子!卒子!

第二章 江湖!江湖!

第三章 将军!将军!

试读章节

清光绪三十四年的中国,发生了很多大事。孙中山派王群在缅甸仰光成立同盟会分会,云南河口发动起义,湖北军队同盟会在武昌成立;光绪皇帝去世,翌日慈禧去世,溥仪继位,次年改年号宣统。

1909年,农历己酉年。明明是个新的开始,但内忧外患,这一年的中国,陷入了僵局。就像一局棋,没下完,但谁都不肯先出手,生怕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1

一条小河,自岭南奔腾而出,由北至南,绵延数百里,至河东,山势渐缓,水深流静。河堤上两排绿树,不知长了几百年,遮天蔽日,只在芯儿里现出一线天光映着碧水。河的拐角,河东虞家,一处大宅院,坐北朝南,红墙碧瓦,红是暗红,绿也是黯绿,是在年月里褪了色,抹去了浮华的一层皮,也分明显出之前的荣赫。院中有树,亭亭如盖,花儿正艳,只是莫名地透出孤寂。

河东虞家,以棋传家,当家人虞世宗,人称棋圣。考取过功名,终因不舍棋艺,弃了功名,遍访名师,流连于茶楼棋馆。中年丧妻,留有二子。十五年前,获两广象棋大赛冠军,那一赛可谓腥风血雨,不忍反顾,遂生了倦烦,退居故地,悟棋教子。长子忠厚老道,留在身边,端茶递水;次子天资聪颖,早年去了日本留学。这一日,虞世宗收到次子虞小自从广州来信,说明日到家。他忙把下人许大胆叫到跟前,要他备好车马,明日去码头接少爷。许大胆兴奋不已。

许大胆的名字是虞小白起的。十余年前,粤北洪水泛滥,年幼的许大胆随父母一路逃难,为救母子,父亲被洪水冲走了。好不容易来到河东,病重的母亲却也撒手归了天。经老叫花子指点,许大胆跪于街头卖身葬母,虞世宗见其可怜,念是孝子,就收留了他,让他进了虞家做下人,与二少爷虞小白为伴。主仆有别,虞小白在窗内读书下棋,他便在窗外扫地泼水。下河抓蟹,上树掏鸟,却也少不了两人。当然,都是虞小白带着许大胆,也都是瞒着老爷……这许大胆口齿伶俐,爱吹牛皮,却生性胆小,甚至见到耗子都尿裤子,经常受下人的捉弄。虞小白偏偏给他起了许大胆这个名。在许大胆看来,这是二少爷对自己的期待,而下人们却以为这是嘲笑他。许大胆有时也很懊丧,可就是不争气,见着点事儿双腿就忍不住哆嗦,把不住尿门。后来虞小白去东洋留学,一去好几年,虽有家书往来,信都是写给老爷的,在许大胆看来竟是杳无音讯。

老爷专门让自己去接二少爷,这是一份荣耀。许大胆满心欢喜,向下人炫耀着自己与二少爷的关系,却招来一顿嘲讽。正嬉闹着,管家慌里慌张地从大门口跑了进来,边跑边喊:“老爷,老爷,县令大人来了——”许大胆迎着管家,想问问怎么回事,管家却没理会,一路跑一路喊,越过他,往内院直奔而去。

未等许大胆回过神来,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两队挎刀的清兵冲进庭院,列队立于过道两旁,血红的翎子,分外耀眼。许大胆还傻傻地站在过道中央,一个清兵上前抽出佩刀,喝道:“滚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划过他的鼻头。许大胆努力想把腰挺直,或许是刀光太耀眼,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这成了他一生之中难以忘怀的耻辱——尿裤子了。他呆呆地跌坐在地,看着河东县令乌兰阿拉塔和师爷蔡户不紧不慢地迈进大门,穿过庭院。

虞世宗疾步而来,双手作揖,远远呼道:“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乌兰阿拉塔看了看,问道:“你姓虞?”虞世宗对这位新任县太爷只是听说过,也没见过。听说他喜欢下棋,而且逢棋必赌——他的师爷下棋,他赌棋。河东会下棋的、不会下棋的,但凡有点家业的,都会收到他的帖子,想得开的,倾家荡产了事;想不开的,家破人亡,性命不保。  乌兰阿拉塔那张胖大的脸近在咫尺,蒙古血统的瞳孔颜色略浅,透着凶狠,虞世宗心中一凛,连忙低下眼睛:“草民姓虞,不知县令大人有何要事光临寒舍?”

乌兰阿拉塔干笑两声:“没有要事就不能来吗?”来者不善,虞世宗不敢接话,垂首站在旁边。“我是河东县令!河东的一草一木都归我管,到你们家来看看不可以吗?”

乌兰阿拉塔说着就往里走,露出身后的师爷。虞世宗与师爷照面,心里哎呀一声,惊住了。师爷面无表情,枯瘦的脸上肌肉微颤,盯着虞世宗,却是旧识。

师爷傲慢地迈进内院,虞世宗垂首跟上,一队清兵紧随其后。乌兰阿拉塔端坐在花厅的太师椅上,脚下踩着铺地的青砖,气定神闲:“河东是好地方啊,人杰地灵,今天登门讨教两盘!”

“草民不敢……”该来的,早晚要来,虞世宗小心应付着。一句一个“草民”,乌兰阿拉塔听得很不耐烦。

“现在就下!无彩不成棋,就赌你们家宅子。你输了,宅子归我!我输了,我输你一只手!”乌兰阿拉塔明火执仗,摆明了要这座宅子。乌兰阿拉塔候补了好些年,大举外债,才戴上了这顶七品顶戴花翎。他很着急,得赶快捞钱还债。

“草民不敢,草民不会下棋……”明知躲不过,总存着一丝侥幸。

师爷蔡户冷笑,指着中堂写有“两广棋圣”的牌匾说:“十五年前虞老爷可就是两广象棋大赛的第一名!”

十五年前,就是那时候结下的梁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仇人上门了,虞世宗只好顽抗到底,装糊涂:“这位是……”

“我的师爷蔡户。我跟你打赌,他替我下棋!”这棋今天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草民愿以宅子相送,请大人笑纳。”冤家来追命,就算作破财消灾。

乌兰阿拉塔眼睛一瞪,圆若铜铃:“平白无故要你的宅子,朝廷还不得治我的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棋,必——须——下!”

立于一旁的大少爷年轻气盛,插话说:“县令大人,我们老虞家可从来就没有得罪过您,您又何必苦苦相逼。我爹是不会和您下棋的,您还是请回吧。”

虞世宗连忙喝住:“还不下去,这哪有你插话的份。”

乌兰阿拉塔干笑两声,站起身来,踱到大少爷跟前:“姓虞的,这是你儿子?”虞世宗忙点头称是。乌兰阿拉塔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来人”,两名清兵抽出佩刀,架在大少爷脖子上,押着他往外走。虞世宗手足无措,乌兰阿拉塔转身说:“你放心,我们不会砍你儿子的。大清朝有王法,要砍谁的脑袋那得有罪名。我得想想,给你儿子找个什么罪名?”

蔡户摆了摆扇子,叹道:“哎呀,虞老爷,一盘棋而已。”十五年前的手下败将,狐假虎威,步步相逼。

“草民怎敢跟县令打赌。更何况……”宅子可以不要,可这棋道尊严,事关大体。

“虞老爷,您心疼您的宅子?”蔡户有恃无恐。

“不不不,草民不敢要县令大人一只手。”

“那好办!要是虞老爷赢了,我甘愿用我的一双手,代替县令大人的一只手!”蔡户报仇心切。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输了,宅子归我!我输了,剁他一双手!”乌兰阿拉塔一锤定音。

“君子无戏言。你当真要下?”虞世宗正视着蔡户。

“下!”蔡户毫不犹豫。  乌兰阿拉塔哈哈大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拿棋盘来!”

“不用,我跟虞老爷下棋不需要棋盘!请您观棋不语,不不不,请您听棋不语!”蔡户的话是对乌兰阿拉塔说的,眼睛却始终看着虞世宗。一瞬间,他一改在乌兰阿拉塔身后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样子,身板挺直,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动,那口有点凌乱的小山羊胡子一颤一颤。

这一刻,蔡户等了多年,他按捺不住那份渴望,那份压抑数年的复仇的欲望:“象三进五!”

“马2进3。”虞世宗接道。

蔡户不再是为赢钱卖命的师爷,不再是前倨后恭的操刀手,他只是个棋手,纯粹的棋手。十五年来,那殷殷的血迹一直未干,那败局像坟一样压了他十五年,他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洗去心中的耻辱。

“兵三进一。”

“卒3进1。”

蔡户眯着原本就小的眼睛,笑道:“虞老爷,你这开局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啊!”

“蔡师爷,您也没变!”两人一应一答,不知情者,看二人如多年重逢的故交——而此时此刻,棋盘变幻,谈笑间,灰飞烟灭。一模一样的开局,一模一样的中盘,棋局重头来过,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结局未知。

“车五进三。”

“炮4平6。”

“马八进七。”

“将4平5。”

手中无子,心中有棋。虞世宗还记得那最后一将,输了的对手——蔡户,趔趄着起身,一口鲜血喷到棋盘上……

蔡户额头隐隐沁出一层细汗,摸着左耳根。当年,虞世宗就是从这个动作中窥出了他的秘密——要求和。果然,他退缩了:“车二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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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5 20:4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