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民国文学女神”;是鲁迅眼里的最为欣赏的女作家,她的作品照耀着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殿堂。与其他作家不同的是,她的人生经历能够映照每个人,她的爱情、她的命运,就像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会遇到萧红身上的一些问题,即使在当下也会这样。
《愿你已放下常驻光阴中--萧红传》是一部关于萧红的传记作品,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寂寞的、文艺的、倔强的、最真实的萧红。一个仅活了32年,却完成了很多人一生未完成的东西,其实是死而无憾的。
写萧红传记的作者很多,但没有一个像风约湘裙笔下写的萧红那么让人心疼。真实性地还原了一个时代,一群精气十足的文学青年,描绘出一段放任自流的时光以及萧红那短暂而传奇的一生。
萧红,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重大成就的女作家。除了她的作品之外,她那富有戏剧性的短促一生一直为读者所津津乐道。《愿你已放下常驻光阴中--萧红传》是一部关于萧红的传记作品,作者风约湘裙从萧红自身出发探讨其悲剧形成的个人性因素,突出其性格里极为任性的一面,把她作为普通作家和普通女性进行解读。从《愿你已放下常驻光阴中--萧红传》中可以看到,一个女性追求爱情、幸福、理想的过程,同时还可以了解到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以及战争、大家庭知识女性的命运、逃婚、爱情、婚变、婚外情、与鲁迅等现代文化名人的友情,等等。
故园烟雨
一直希望着,能够为她,择一个更好的来处。
那样的来处,应是春风温软的四月,岸边的青柳笼住一层淡绿的薄烟,黛色的山峰宛若温暖的手掌,合住掌心的一泓碧波。水波澄澈如镜,浣过吴地的风花,流过越水的落华,洗去那浩浩春风一路走来的霜痕与雪色,亦将那些生命中原本的苍凉与孤寒,洗作一程春暖花开的馥丽芬芳。
可是,若真是这样的来处,只怕,这世间,便不会有一个叫萧红的女子了吧。
所以,当她来时,没有春风温柔地抚过她的手掌,也没有吴山越水去精致她的容颜。她是注定要这样鲜烈地,以决然的姿势,俯冲进命运的荒漠,如流星一般,划过无尽的岁月。
谁能说,命运是没有预示便开始了呢?一如萧红,她的倔强与任性,究竟是生发于骨子里的,还是上天早就如此安排,我们无从得知。许多时候,一个人的个性,与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生于江南的女子,多温婉聪慧;而生于北方的女子,则多爽快明丽。有怎样的个性便会有怎样的际遇,这样的结语,于萧红而言,正是一语成谶。
萧红的出生地,是在广阔的东北平原。在那个炎炎的六月,凉爽的风拂过呼兰城,似要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小小女孩,拂出一片安详静美的世界。
那一天,是农历端午节。
却不知,一九一一年东北小城的端午节,人们是如何度过的呢?当这个小小的女孩睁开双眼的一刻,是不是会有温暖的糯米香气,散入她小巧的鼻端?那青翠而略显杂芜的艾草,是不是也曾装饰过她落生时那扇红漆的门楣,将人间最初的华色,映入她的眼眸?
或许,那一天的呼兰城中,并不曾有太过浓重的节日气息吧。人们如往常一般地生活着,有老人坐在树荫下下着棋,有孩童在草丛里追逐蝴蝶,妇人们晾晒衣被、煮水烧汤,准备着一家大小的饭食,偶尔地,她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转首望一望耀眼的蓝天。
而在呼兰城南关龙王庙的张家,这一天,却是既叫人欢喜,又叫人哀愁的。
萧红,是张家大院里降生的第一个孩子。她的到来,理应带来足够的欢喜与快乐。只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似张家这般的本地望族,头胎生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祖母以及父亲对萧红的到来,是有几分失望的。而更不巧的是,她的生日恰逢端午,这在老一辈的人看来,也是不够吉利的。
然而,这承载着希望与失望而来的小女孩,依旧还是降生于张家大院里。一如张家后花园里的玫瑰,兀自盛放了它的娇艳。没有顾忌地、恣意轻率地开成了繁盛的一树花瀑。那浓烈的红色,红得狂野耀目,红得让人不得不去看它。而在那个盛夏,这一场静默无声的燃烧,似是在为这个女孩的到来,书写着她生命最初的颜色。而那一天的灿烂阳光,锋利阔大,有如一柄薄薄的金刃,斫成她生命最初的篇章。
也许,正是因了这季节过于灼热,而那玫瑰的颜色也格外浓烈,才会让萧红自降生起,便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地方来。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常会用裹布去包住她的小手小脚,以使她睡得更安稳妥帖,却往往引来她的反抗。柔弱的小女孩,拼命地张手举脚不让捆裹,得了串门的大婶一个“茬子”的评价。
在当地的方言里,茬子是指个性强硬厉害的人物。连牙牙学语还不曾有过的萧红,似是天生了一种倔强的个性。而这种个性,在她年幼时,亦因了祖父的格外宠爱,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生命中。
在偌大的呼兰城张氏家族里,唯一对萧红的到来感到欢喜的,是她的祖父。
祖父是个疏懒的人,不理文章经济,也不懂得经营家业。于家族而言,这样的男子大约是毫无用处的。可是,对于萧红来说,正是这个温和无用的垂暮老人,给了她这一生中最多的温暖。
萧红的童年时光,应该还是快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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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路了,她知道,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她回头。
她转过身,望向身后那一方辽远的天空。天色是淡淡的青冥,没有硕大的冷月高悬夜空,亦没有爽辣如刀的风掠过她的发线。香江花月夜,锦绣的不过是另一处风景,繁华的亦只是另一座城市,与她,却是不相干的。
那一刻,或许,她会想起自己最初的那个名字,那个莹秀剔透却又温婉安然的名字一一张乃莹。
然而,在这个烟雾苍茫的夜晚,那个叫张乃莹的沉静女儿,早已遗失在了那一程雨雪零落的往昔岁月里。她以生命中最深切的疼痛、最决绝的转身,将那个叫张乃莹的盈盈少女,留在了故园盛开的玫瑰花丛中。从今往后,人们只会记得她的另一个名字,那个带着命运的凌厉与苍原的名字一一萧红。
萧红,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孤寒的一抹冷色,凛冽寒素,却又含着耀眼的炽烈,如同夜色中兀自流淌的月华,穿透一溪碧水,月色与水色的交界处,是一场寂然狂野的燃烧。
她曾在上海的文坛大放异彩,如明亮的星子点亮了夜上海的天空,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留下了一个女子在战争硝烟里深切的感悟。她以独特的视角与真挚的笔触,将东北大地鲜活的生命气息,以及那整个时代的影子,留在了一篇又一篇杰出的文字里。
然而,更多的时候,萧红却是彼时旧中国的一位过客,四处流寓,居无定所。在她那并不漫长的一生中,她经历得最多的,是离开。一次又一次地离开,然后,再离开。离开了故乡,又从异乡离开,离开了孩子,又与爱人分离,直至最后来到香港,在碧水蓝天处,与她的生命作最后的话别。
她的一生,似一支离弦之箭,阴霾漫天也好,山重水复也好,她只是这样一直向着前方,从不曾有片刻的回顾,直至渺渺入云,将她的故事写进岁月的折痕,写进人间烟火的苍色,留待后世之人评说。
常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
萧红的一生,或亦如是。
她很执著,亦极勇决。一旦做了决定,必会坚持着一路行到底,哪怕最终落得头破血流的结局,亦终不悔。这份执拗与勇决,是她人生最孤寒时的绝大助力,却也令她少了转圜的剔透。不懂得变通,不晓得适当的妥协,对家族、对爱情、对命运,她从不曾有过一次退却,却也因此一次次地将自己逼入绝境,再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似一羽锦色辉煌的凤鸟,必得浴火,方能重生。
比起同时代的一众女子,这样的萧红,大抵是最不好写传的一个。她不够华丽,身边不曾有纷繁如落英的浪漫情事,亦不曾成为被好男子倾慕的娇骄女子;她也不够了悟,总是一再地因了爱一个人而受伤,而愈是疼痛,她便爱得愈发深沉,从不知抽身退步,直至遍体鳞伤;她更不知为自己谋算,朋友遭难时,她全不顾会连累自己,舍出命去陪伴与帮护;甚至,她连眉眼高低都不大识得,为人处世常有笨拙处,往往引人对她生出厌倦之心。
因而,当有人评说,萧红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文坛的洛神时,倒叫人忍不住诧异。
孤绝如萧红,哪有那般流风回雪、轻云蔽月的仙子情态?她是靠着一腔子热血拼杀出来的。自命运的战场,挣扎着、反击着、受伤着,一路踉跄着,却又义无反顾地前行。命运予她苦难折辱,而她自这命运里,尝出了生命的华美与寒凉。她的文字里有深刻的冷涩,她的情路坎坷乃至不堪,她的人生,亦每多绝望的灰色。
萧红绝非洛神,她只是一朵自尘埃里开出的花,不唯美,也谈不上优雅。这一朵孤单的花,生长于宿命的悬崖,孤寂、寒冷,含着略略的悲凄。而即便如此,经历了那样多的苦难与折磨,这一路行来,终究曾有过泥污遍身的困苦时光,这花还是绽放着,桀骛且孤艳,如永夜里清冷灿烂的月华,不惧人间刀剑相逼,唯将一轮素华,挥向人间。
所谓传奇中的女子,不应正是如此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