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戏剧界顶梁柱之一，曾师从桑福德·迈斯纳、李·斯特拉斯伯格；
传奇表演大师迈克尔·霍华德毕生集大成之作；
演员是观众的镜子，暴露隐秘的自己，是为了让观众看到他们自己。
作者通过回溯个人演艺生涯及人生经历，深入剖析了“成为一名演员”是怎样一趟旅程，让表演者更加了解这份职业，也让普通人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想要当演员。作为一本回忆录式的演员入行指南，书中没有只奉行某一特定派系的方法，而是鼓励表演者发现自己个性和能力的独特之处，从而找到个人化的工作方式，活出不一样的戏剧人生。

迈克尔·霍华德，演员、戏剧导演、表演教师，70多年来一直是美国戏剧界的顶梁柱之一。20世纪40年代在纽约的邻里剧院跟随桑福德·迈斯纳学习，50年代在李·斯特拉斯伯格的私人课堂和演员工作室学习，表演生涯中曾与克利福德·奥德茨和乌塔·哈根等杰出剧作家、导演和演员合作，后转向导演和教学。他是亚特兰大联盟剧院的首任艺术总监，曾在茱莉亚学院和耶鲁大学戏剧学院任教。1953年在纽约创办了迈克尔·霍华德表演工作室，执教50余年，获得了广泛的国际认可。

序幕
开端
Ⅰ 这世上的演员
01 这世上的演员
表演者和演员
演员兼艺术家
戏剧的谎言
特定的与普遍的
真实的与自然的
真相
目的
现实世界
02 社会变革中的技巧、风格与方法
然后，新技术出现了
那么电视呢？
03 长路上演员的孤独与对团体的需要
家人
成功
简洁有效的答案
迷信
传统
04 放松、专注和呼吸
放松
生活中的紧张
演员的放松
专注：集中注意力、保持集中和转移焦点
呼吸
05 试演
Ⅱ 在排练中
06 面对角色
最初的几天
哈姆雷特的帽子
发现的工具
捉摸不透的角色
演员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也发生在角色身上
07 搭档
08 演员和导演……还有编剧之间的关系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创造性团体
像侦探一般查明事件的演员
今天这个快节奏的世界
最坏的情况
09 行动、阻碍和即时性
合理可行的行动
预料之中的阻碍
此刻：即时性
10 记忆
文学界最有名的甜点
哺乳动物的记忆
11 听从身体
“身体脑”
Ⅲ 在演出中
12 准备：内在和外在
首先，清空自己
内在和外在的准备
拍电影的准备
不同类型演员的准备
面具、面具背后，以及面具所揭示的
13 在演出中
戏剧的“铁三角”
技艺、经验与艺术
演员和观众
停顿
契诃夫《樱桃园》中的停顿
观众，以及幽默背后的严肃
让自己保持专注：喜剧和非喜剧
技术，包括哪些东西？
技术与花招
适应
上场和下场
这场演出应该和上一场有几分相像？
重现那个有启发性的时刻，或者那个必要的时刻
奥秘与谜题
怯场
14 在镜头前VS在舞台上
15 无时不在的内心戏
Ⅳ 让职业生涯更上一层楼
16 为什么要有演员工作室
第一天
第一天之后
集体教学与表演练习
片段排演
暴露隐秘的自己，以及课堂小团体
17 怎样才算是好老师
18 孤立无援的境地
19 阻碍
演员类型化的消极影响
一个更大的阻碍
解决的方法
后记
回望：成功、失败，还有那些小小的灾难
礼物
致谢

在我作为戏剧艺术家的
人生旅程中，没有谁像智慧
又宽容的迈克尔·霍华德这
样给了我如此长期而持续的
影响。他，就是这本智慧又
慷慨的书的作者。
第一次见到迈克尔（那
时候他对我来说还是“霍华
德先生”）是我在表演艺术
高中上到第三年的时候，他
是我们班的头号表演教师。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
道我以后想要从事戏剧这行
，而且有些不可思议的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当的
不是演员，而是导演。那会
儿，母亲和姨妈、姑妈们带
我去看了很多戏。上初中的
时候，我自己也演戏、写戏
，还“导”戏，包括在一个朋
友家的后院给我们一帮伙伴
组成的小剧团排戏，忙得不
亦乐乎。我的父母同意送我
上表演班，每周六去，在洛
克菲勒中心附近。一位漂亮
的红头发老师发给我们印着
独白的剧本，让我们练习之
后表演出来。她则坐在旁边
拿着剧本，在上面画上或朝
上或朝下的箭头，用来标示
台词语调的正确起伏。
当我听说了表演艺术高
中，我就求父母让我去试试
，尽管这意味着我要从我们
在布鲁克林高地的公寓到纽
约的市中心区去上学。试演
的日子到了。那天上午，我
带着准备的两段独白走进试
演的房间，里面坐着一排老
师。我重现了（准确来说是
模仿了）乔治·桑德斯
（George Sanders）在《
彗星美人》（All About Eve
，1950）中的那段开场独
白，只是把他优雅地夹在手
里的香烟换成了一支铅笔。
那段独白的大意是这样的：
“马戈·钱宁8岁时成名，出
演了《仲夏夜之梦》中的一
个精灵。从此以后，她就成
了一位演员。”（我自己当
时12岁。）
试演（其中还有一段即
兴表演）结束时，一位面试
官说他们今天什么也不能告
诉我，不过他补充了一句，
让我从今以后无论如何都不
要再回去上那个星期六的表
演课了。
我被表演艺术高中录取
了。刚开始的两年五味杂陈
，有时我感到兴奋，有时我
感到困惑，有时我又感到沮
丧。我母亲得癌症去世了，
我父亲很快再婚了，我觉得
自己在家里成了一个外人；
而老师给我的评语则让我清
楚地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会
成为一名演员了。我一直生
活在恐惧之中：每个学生每
隔6个月都会收到一封可怕
的信，信里会告知他们是能
够继续这里的课程，还是必
须转到别的学校去。
我一直很努力地做练习
，比如即兴表演、感觉记忆
，写下节奏单元和我的“意
图”（甚至是在跟我的搭档
开始片段练习之前），但看
起来没有什么效果。不过，
戏剧课程的带头人在我身上
看到了什么东西，让她觉得
这个专业里总会有我的容身
之地，这样我才被留了下来
。
第三年，迈克尔·霍华德
开始教我们。我们并没像之
前那样一上来就排练剧本，
而是在剧本的基础上做各种
即兴表演。我们会把规定情
境演出来，而不是只用头脑
去研究。（唉，我就总是那
样做！）我们还做了各种练
习，比如合上剧本，带着某
种意图讲自己的台词，然后
带着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
未知去倾听自己的搭档。这
让我们在读到下一句台词之
前能够一直带着我们的反应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真正
有点领会到“潜台词”意味着
什么，以及什么才是“在当
下”。迈克尔坚持要我们在
开始排一场戏之前先做一次
完整的放松练习，然后为这
场戏的情境做相应的准备。
有一回我和我的搭档演一场
戏，情境是我们误了一班渡
轮。于是我们从教学楼里出
去（那时候学校在46街），
一路跑到百老汇再跑回来（
有一个同伴帮我们开着校门
）。回到舞台上的时候我们
真的气喘吁吁，这时才开始
演这场戏：看着我们的船开
走了。幸运的是我们那会儿
还年轻，所以还有足够的气
息把台词讲出来。
对我来说最关键的，是
能够自由地将我头脑中正在
发生的任何事情，也就是我
的内在状态带进戏里。在迈
克尔的鼓励下，这种练习渐
入佳境，最终把“我”从我的
头脑中赶了出去（这个“我”
长久以来束缚着我，让我监
督自己、评判自己）。一个
奇迹般的下午，在我和搭档
演完一场戏（竟然出自《卖
花女》）后，我的身体里充
满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刚才
的一切都发生在当下——尽
管是排练过的，却都是自发
的。我终于知道了生活在舞
台上是什么感觉。后来，迈
克尔把我选进了四年级大戏
的阵容，这让我大吃一惊。
毕业时我拿到了最佳男演员
奖——也拥有了我平生的第
一块腕表。
上了哥伦比亚大学后，
我继续在迈克尔的晚间私人
课上跟着他学习。有一天晚
上，他把我叫到一边，说他
要去百老汇导一部戏，不得
不缺席一阵，希望这阵子我
能够替他上课。我觉得受宠
若惊，可也有些犹豫，因为
好多同学都比我年龄大。但
迈克尔对我的信任还是让我
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一边做
导演，一边开始了一段教学
生涯。迈克尔教会了我怎么
演戏，这帮助作为导演的我
理解了演员是怎样工作的；
现在，他又鼓励我教人演戏
，这些技能后来支撑了我的
整个艺术生涯。
因为我曾以学徒和助手
的身份在夏季剧目轮演中跟
迈克尔一起工作，所以，
1964年春天我在外百老汇

多少世代前，洞穴居民们围坐在火堆前，当一个人站出来讲述狩猎的故事，大大的影子映在身后的洞壁上时，居民们懂得了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对他们自己的勇气有了更多的了解。那时候人类需要演员，现在同样需要。
戏剧是从一个谎言开始的，表演却是不设防地揭开真相。当演员举起一面镜子映出自己，不是映出那些平常的时刻，而是最私密、最痛楚、最坦露的时刻，观众会从中看到他们自己。某种意义上，了解演员就是了解我们自己。
为什么一个人会想要当演员？是什么让他们在这条路上义无反顾？
为什么“我”会那么执着于胜利，会在失败之后感觉那么糟糕？
表演中存在的是奥秘还是谜题？怎样发展为“我”独有的演技？
演员职业生涯的核心体验是什么？如何与“怯场”情绪共处？
演员最需要、最渴望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回望：成功、失败，还
有那些小小的灾难
1945年5月8日，在这个“
欧洲胜利”的日子里，二战
欧洲战场结束了战斗，成千
上万的美国士兵也终于松了
一口气。当时，我所属的第
101空降师在法国中部临时
扎营，而我则刚刚回到部队
没多久；因为患了很严重的
战壕足，我在第戎的医院待
了一阵。
当时在欧洲的每个美国
士兵都有一个基于他在军队
服役时间的数字评定，而海
外服役时间的权重更大，如
果上过战场，权重还要大。
士兵是否退伍就是看这个数
字。我们都特别害怕会被送
到打日本的战场上去。不过
我有一个很体面的大数字，
所以我心里有数：我很快就
会回家了，回到我在剧院的
生活中。
过了几周，我在军方报
纸《星条旗报》上看到消息
，说军方在招演员，为了给
那些等着被送到东方战场或
者回西方老家的部队慰问演
出。这篇文章里给的地址就
在巴黎。于是我有了一个大
胆的想法。因为现在管理有
些松懈，我可以请一个下午
的假，连上周末两天（有时
候这叫“开小差”），然后搭
便车去第17空降师（驻地离
巴黎比较近）找我的表演伙
伴多尔夫。我们可以一起去
部队的特别服务处报名。我
在指挥部连队找到了多尔夫
。我们俩和他在部队结识的
另一个演员朋友一起，搭了
两趟军用卡车、一趟拉干草
的马车，还有一趟救护车，
终于到了巴黎。
当时天还没亮，我们先
去了红十字会，洗漱了一下
，睡了一个半小时。天亮之
后，我们走进了巴黎春日早
晨的薄雾中。我和多尔夫对
和平时期法国的全部了解都
来自那些优秀的法国电影，
里面有很多伟大的演员，比
如让-路易·巴劳尔特
（Jean-Louis Barrault）、
让·迦本（Jean Gabin）、
达妮埃尔·达里厄（Danielle
Darireux）、路易·茹韦
（LouisJouvet）。
在特别服务处接待我们
的是一位下士，一个年纪稍
长的小个子男人。没想到的
是，他的名字我们如雷贯耳
：路易斯·谢尔下士。他是
好莱坞最成功的经纪人，也
是鲍勃·霍普（Bob Hope）
的经纪人。他特别友好。他
从上尉的办公室走出来，说
：“进去见洛根上尉吧。”然
后我们被带进去，见了上尉
。是乔舒亚·洛根。没错，
就是那个洛根，百老汇那些
最重磅、最出色作品的导演
。
我们坐下来，惊讶得说
不出话，他却跟我们聊开了
，对我们的战争很有兴趣（
和他的“战争”相当不同）。
当他听说我们在邻里剧院跟
迈斯纳学过表演时，他问：
“那个王八蛋还好吗？”（我
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回答的了
。）聊了几分钟后，他在我
们的背上拍了拍，说：“小
伙子们，我们当然会录用你
们。我们需要你们这样的家
伙。”从办公室走出来，巴
黎的春天让我们脚下有些飘
飘然。
这种事情得用一些相当
特别的方式庆祝一下。最近
的咖啡馆是不够排场的。因
为看过那些法国电影，我们
知道巴黎有乔治五世酒店和
餐厅。它家就是巴黎的华尔
道夫、广场、卡莱尔。①于
是我们就去了。我们三个二
等兵，身上穿着伞兵制服，
脖子上戴着白色围巾，靴子
上系着白色鞋带，就这样来
到酒店，受到了领班的欢迎
。我开始用高中时学的一点
蹩脚的法语解释，我们来这
里是为了庆祝一次个人的胜
利。服务生打断了我的话，
用地道的英语把我们迎进了
一个巨大又豪华的房间，然
后带我们到一张餐桌前，帮
我们点了酒和吃的。接下来
的一个半小时，我们喝得心
醉神迷。
我们已经喝得迷迷糊糊
的时候，玛琳·黛德丽
（Marlene Dietrich）进来
了，手上竟还挽着迦本！（
迦本和黛德丽就是那个时代
的亨弗莱·鲍嘉和劳伦·白卡
尔。）黛德丽是海外美国大
兵们的海报女神，经常穿着
一身第101空降师的伞兵制
服，也就是我们身上的这一
套。此刻，她就穿着这身衣
服，领口上别着伞兵徽章，
袖子上是第101空降师的标
志。而我们三个二等兵坐在
这边，越来越醉。
……
“别告诉任何人，”他说
，“我在比尔特莫尔酒店。
我给你留了一张票，上面有
你的名字。”那天晚上我看
到的是一场夜总会表演，一
群非裔美国人（那时候叫“
黑鬼”）围着霍恩女士跳舞
，编舞是好莱坞式的。服装
很华丽，场面光彩夺目，好
一场夜总会表演。演出之后
，我和伊普在他的酒店房间
见了面。很明显，现在已经
没有什么办法了。我很难知
道哈伯格对《牙买加》具体
是怎么想的，也很难知道他
是怎样一小步一小步地让作
品变成了现在这样。他的酒
店房间死气沉沉，吃了一半
的食物丢在那儿，被子也没
有叠。我看到他很痛苦，情
绪很低落。我们坐着，没有
说太多的话，我好像也没有
什么可以说的。他比我更清
楚，那些出于商业成功的考
虑、那些小小的“妥协”和默
许是如何一步步毁掉了他对
作品的预想。
后来《牙买加》登上了
百老汇舞台，反响不一，但
还是演了500多场。这是明
星效应。霍恩还是一如往常
地出色，做了她应该做的一
切。而那位杰出的艺术家哈
伯格后来被好莱坞列入了黑
名单，有一年多的时间，他
就是靠这出戏的收入养活了
他的家

这是我们最爱戴的一位
戏剧巨匠的毕生心血。它在
众多表演教科书中独树一帜
。
——维多利亚·克拉克 曾
获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女主角
奖
任何对戏剧人生抱有好
奇的人都应该读这本书。有
抱负的演员会从中获得灵感
，就像它所给予我的一样。
——玛丽·贝丝·派尔 演
员、女高音歌唱家
这本书是一颗宝石，能
为年轻演员和有志成为演员
的人照亮方向、点亮灵感，
也能丰富进阶表演学习者和
资深演员的精神世界。
——汤姆·奥本海姆 斯特
拉·阿德勒表演工作室艺术
总监
迈克尔的书适合任何对
表演、戏剧和自由表达感兴
趣的人。
——帕齐·罗登堡 伦敦市
政厅音乐与戏剧学院声乐系
主任

他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他一直等到周围一个人没有了，也没人看着他，才抬脚出了门，沿着89街快步朝东边走去。街对面的马厩里飘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零星的马蹄声打破了街头的宁静，一直传到中央公园。每隔几分钟，高架列车就在哥伦布大道上空轰鸣而过。他微微喘着气转过街口，上了哥伦布大道。人行步道上，高架轨道投下来的影子看着像是钢琴的黑色琴键，他觉得有必要躲在阴影里。经过九个街区，到了西80街的安德森酒店，一路平静无事。酒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电梯操作员正在打盹。他从旁边轻松地溜了过去。大堂后面是电话总机，女接线员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她面前满是插头和插座——它们连通着她和每间客房，还有外面的世界。他爬上绕着开放式电梯井的两层楼梯，朝下看了一眼大堂，确定自己没有被人盯上。他迅速走过铺着瓷砖的三楼走廊，来到一间客房的门前，门上显眼地漆着一个“36”。他把手里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锁芯，推开门。他在门框里站了好一会儿，边听边看。他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悄悄地朝门厅移动。当他转身进入卧室时，另一个人突然从一把椅子后面站出来，给了他一枪。他受了致命的伤，脚步踉跄，但他的枪还在手上挂着，于是他设法开了一枪。只一枪，但已经足够了。他倒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胸口。他低下头，看到血在喷涌，就这么死了……
……然后我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厨房，吃了母亲留给我的牛奶和饼干。没错，这就是我，一个放学后独自在家的10岁男孩，从位于89街的PS 166逃学溜回家，走了九个街区回到安德森酒店，脑子里满是黑帮电影、木偶奇遇记和雾都孤儿之类的幻想。
开端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一名演员的？是什么时候萌生了这种欲望，想要以这样一种神秘的方式来支配自己？我在童年时就曾有这样的幻想。不过，陪我度过混沌的童年时代的东西有很多，它只是其中之一。这种幻想就是一名演员的萌芽吗？当然，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这样，但对我和我作为演员的萌芽来说，它确实很重要。因为，幻想正是演员所做的事情：他们假装，他们让自己相信虚构的东西，他们想象“谎言如真相”——正如哈罗德·克勒曼①给他的一本书所取的名字（Lies Like Truth）。演员必须想方设法将剧作家幻想出来的东西跟自己联结起来，并让其成为自己一个重要的、必不可少的部分，就像我10岁时所做的那样。
我在曼哈顿的上西区长大，那是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正值大萧条。幼年时期，我都是住在那种带家具出租的单人房里。那种房间只配有基本的家具，一张床、一个五斗柜、一把椅子、一张床单和一条毛巾，还有一个和其他陌生租户共用的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我父亲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只是时不时会过来一趟，然后和我母亲吵一架。我记得他们会先做爱，然后吵架，大打出手，然后会招来警察，结果就是我们被勒令搬走。对于父亲，我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他穿灯笼裤、双色鞋子，开一辆红色的纳什牌敞篷车。他干过房地产，还有别的各种工作。他偶尔来看我们的时候，会带我去那种专门放映新闻片的电影院看电影，去曼哈顿联合广场东侧的克莱因百货买衣服。那家商场现在已经没了，当年去那儿买衣服的都是一些没什么钱的人。
我们搬过很多次家，几乎把整个西区都住遍了。后来母亲和姨妈总算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住处：两个房间，一个小厨房，还有我生平见到的第一个冰箱。我们有了自己的卫生间，然而最令我吃惊的是有了一台电话，就连着安德森酒店大堂的总机。我母亲格特鲁德和萨莉姨妈都只有一米五出头，两个小个子相依为命，还得养活我。她们靠当秘书打字员勉力维持生计，就是那种每分钟要打100个单词的活儿，而且不是总能找到。记得有一回，我看到母亲拿着一摞信封，里面分装着她一周的薪水。每个信封上都写着字，一个是“房租”，一个是“食物”，一个是“交通费”，还有一个写着我的名字——这个信封里永远会有五枚5美分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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