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校长管理手记。作为“第一个在楼道里办公的校长”，黄春校长已三次“从零开始创建一所学校”，先后担任北京四中房山校区创桉校长、广东珠海容闳公学创校校长、北京四中雄安校区创校校长。作者本着“做有温度的教育”理念，向中小学校长和各级教育管理者提供了大量管理实战经验，包括校园建筑设计、校园文化设计、教师招聘及师资培训，管理干部团队组建、招生、入学教育等方面，希望能引领更多的教育管理者“靠近”学生，让一所学校的教育资源发挥最大的教育作用。

黄春，北京四中语文高级教师，全国优秀教师，现任北京四中雄安校区校长。曾任北京四中房山校区创校校长、珠海容闳公学创校校长、蓝润天使外国语实验学校总校副校长、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理事、首都师范大学全日制教育硕士特聘指导教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常务理事。
曾获全国教学大赛一等奖、北京市教学基本功大赛一等奖，荣获“教坛新星”“北京四中优秀园丁”等称号，著有《笔尖上的成长》《何止于教》《千古文章》等。

第一章 我在楼道做校长
我是怎么做起校长来的
做有温度的教育
搬到楼道去办公
无知无畏做校长
第二章 教育即关系
人与自我的关系
人与学习的关系
人与自然的关系
人与社会的关系
人与未来的关系
第三章 设计一种好教育和一所好学校
高品质学校教育的特征
基于资源理解的学校教育
学校教育的顶层设计
核心素养
校园文化
第四章 以人育人，共同发展
学校是谁的？
教育不是谁教谁，而是谁和谁
学生来学校干什么：学生成长的18件事
教师学校：教师成长的10件事
家长学校：家长成长的18件事
第五章 教师的第一专业是发展自己
教师的专业发展史
教师的专业内容和结构
教师基本功的要素及其训练
教师的工作如何考核与评价
第六章 怎么做教育
教育的目标
教育也是一门课程
教育的途径与工具
教育的观念
第七章 教学行为的专业化
教师与课程
从哪里开始教书
上好起始课
课堂里的生命成就
非现场教与学
作业全过程
考试是一门专业
第八章 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
读书不是你的义务
行走在成长的路上
第九章 空间设计促进教育生长
学生为什么去学校
书是用来借的吗？
图书馆的天堂模样
校园里的墙
食堂里的尊严
拆掉办公室
教室的使命
把身体放在哪里
未来的学校会长成什么样
跋
鸣谢

从来如此，便对么？
近些年我偶有机会被邀
请给同行讲课——其实就是
汇报分享一下我的想法和做
法，一些很浅显很简单的东
西，每次讲课我都要引用鲁
迅的话：“从来如此，便对
么？”这也是我自己所习惯
了的思考起点：这样对吗？
能不这样吗？可以更好吗？
我们总是习惯自负于经
验，也习惯于以经验示人。
凡“从来如此”，便“必须如
此”和“愈发如此”，然后在“
如此”的道路上越走越窄，
以至于被“如此”裹挟，愈裹
愈紧。
我们当下所面对的教育
，这般无力，这般焦虑，这
般扭曲。因此，时代需要我
们的教育工作者拥有更多的
智慧，甚至需要我们鼓起更
大的勇气，去做我们理想的
教育和实现我们教育的理想
。
本书没有理论，也不显
高大上，甚至禁不起学院派
的科学查验；只是一个普通
实践者在重新审视我们“从
来如此”的一些日常且琐碎
的事情——那些但凡当校长
就都回避不了的事情，试图
在经验之外，找到一些有别
于经验甚至是有悖于经验的
东西。
2014年，北京四中房山
校区开学。有人说：城里名
校再好，到郊区也就剩个名
。2021年，广东珠海容闳
公学开学。有人说：公办名
校那一套，到民办根本行不
通。2023年，北京四中雄
安校区开学。有人说：首都
名校，到河北大地必定水土
不服。这三个学校的创校校
长，都是我；我做校长的学
校，都是这样“格格不入”的
外来户。我手握一柄长刀，
企图划开一潭潭死水，像极
了堂·吉诃德，总觉得需要
向什么东西宣战，但不知道
战场在哪儿。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
房龙在给《宽容》写自序里
所说的那个“游子”，“撕裂
黑暗从远方蹒跚归来。他双
手的指甲尽已磨破，双脚上
缠满了染血的布条，无声地
诉说着长途跋涉的苦难”。
偏偏我这个“游子”就爱刨根
问底，“于是他们把我带到
悬崖上，让我目睹那胆敢违
逆神祗之人尸骨无存的下场
”。是的，这些年，头发稀
了，白了，没了；人也老了
，病了，衰了。
当然，这样的舆论和质
疑，我早已习惯，且从不以
为意，因为这些声音背后的
逻辑只有一个：我们从来如
此，你也不可能另类。再说
了，我从没想过要赢了谁，
我只要求我自己对得住教育
人的良心。所以，这些年也
还好，尽管我无知无畏，处
处碰壁，可真的当面拿石头
来砸我的，有，幸好也并不
算多。
我曾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给全世界让路，为的是能
觅得一隅安静，做我以为好
的教育。”是为“流浪”，雅
称“游子”。
三年前，刘长铭校长将
从北京四中出走外地创校的
几个同事拉了一个群，取名
就是“教育游子”。当时，我
们散布在东南西北天涯海角
各种地方，我在人迹罕至的
横琴岛；而刘长铭校长，正
在北京大兴一座废弃的老破
校园里创办他的润泽国际学
校。刘校长是教育家，是我
们的老领导，我们几个都是
“四中粉”；我在四中教书的
十多年，也是刘校长在四中
做校长的十多年。我们都曾
是“抽刀断水”的那一个，我
们都在各个地方，“在跋涉
中，找到了更美好的家园，
找到了更令人向往的应许之
地”。
遗憾的是，大家都想约
一顿“游子饭”，约了几回，
至今都还未能成局。
在北京四中房山校区做
校长的时候，多方因素促使
，我把办公室搬到了楼道里
：那是一处你在校园里来来
往往的必经之道，那条楼道
在它的黄金分割点上非常丝
滑地凹凸成了一处港湾，实
在是闹中取静又静而不僻的
好地方。这地方悬名“黄春
工作室”，据说至今还在，
已是校园的“网红打卡”点。
有媒体借题发挥，说我
是“全世界第一个在楼道里
办公的校长”；后来，我就
有了个绰号——“楼道校长”
。无论是誉还是毁，我都照
单收下了：我确乎就是“楼
道”校长；楼道，就是“门外
”，在校长群里，我就是个“
门外汉”，就连正儿八经的“
校长资格证”，还是多年以
后才领到的。今天总算可以
坐进校长办公室了，突然发
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在“楼道”
里待着。
门外，被束缚更少。办
公桌上有一沓沓的文件，有
一本本的理论；是别人的思
想，也是别人的秘籍；是教
材，也是镣铐。只有走到门
外去，才有最真实的教育场
景，才有最适切的教育需求
。心无旁骛，眼无阻隔，你
才能摘下眼镜来全心全意地
观察师生、理解师生、服务
师生。
门外，离教育更近。如
果你不觉得教育有问题，那
肯定是你离教育太远；如果
你找不到教育问题的解决办
法，那肯定也是因为你离教
育太远。我更想说的是，坐
在办公室里，你往往会觉得
什么问题都没有，自我感觉
非常好。一个自我感觉非常
好的人，即便走进基层，也
只会高谈阔论，指手画脚。
门外，好教育更多。山
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能做
门里之蛙。南北之差，公私
之别，东西之分，洋土之异
，都是门外的风景。在没有
风浪的池子里，我们可以将
自己活成那条永葆活力、愿
意进步的小鲶鱼。
这么想来，做个“门外汉
”挺好，于是，我不是在楼
道里，就是在去往楼道的路
上。

黄春用文字记录他自己近十年校长生涯的实践与思考，这些文字，让我们曾经的共同经历，历历在目，仿佛就在今天；让我们共同经历的思考与探索第一次有了文字记载的“历史”。
教育是一群人的共同修行，学校、教师、课堂、家长、生活……孩子身边的一切都应该是他们触手可及又爱不释手的“书”，以至于后来他们自己也成为一本日愈厚重的书，彼此相互吸引且引人入胜的阅读，才是这场修行的美好过程。

我和黄春的“好教育”之
缘
顾晓霞
好教育可以让教育中的
所有人得以成全
而最先成全的是教育者
自己
2020“WA中国建筑奖”（
WAACA）公布获奖名单，
OPEN的田园学校“北京四中
房山校区”荣获建筑成就优
胜奖。“WA建筑成就奖”旨
在奖励那些经过时间磨炼、
彰显出建筑长久性价值的典
范项目。“WA中国建筑奖”
由世界建筑杂志社于2002
年设立，每两年评审一次，
明确多元价值，鼓励更具针
对性的建筑创作自主创新，
同时发掘、推介、颂扬密切
结合中国国情并对全球建筑
文化提供启发性参照的建成
作品，在国际上拥有重要影
响力。
（摘自OPEN建筑事务所
所发布的相关公众号文章）
OPEN建筑事务所是建设
北京四中房山校区的设计师
李虎、黄文菁夫妇创办的；
2020“WA中国建筑成就优胜
奖”是这所校园建筑在建成
伊始获国际国内多项大奖的
基础上，在运行使用六年后
再次获奖；而且这个奖项颁
发的意义是“经过时间磨炼
、彰显出建筑长久性价值的
典范项目”；这个奖项在国
际上拥有重要影响力。
我们以为：一座校园建
筑必须得是对的校园恰好遇
上在这里做对的事情的一群
人，而这群人做的对的事情
让这座校园建筑的长久性的
价值得以彰显，得以经受时
间的磨炼推敲，得以成为行
业内的典范项目，于是在以
“发掘、推介、颂扬密切结
合中国国情并对全球建筑文
化提供启发性参照的建成作
品”的评选中，获得行业内
的大奖。
才华横溢并且睿智通透
的设计师在第一时间将这个
结果告诉了这群对的人，并
且肯定地说：你们起到了非
常关键的作用。
由此缘起，我们重新审
视了我们与这个优秀建筑项
目曾经共同的努力与快乐成
长。
也是在这座建筑里，在
这段“共同彰显”的时间里，
我和黄春有了一段共同工作
的经历。
我和黄春相识在北京四
中呼和浩特分校，相知在北
京四中房山校区。一群对好
教育有着共同追求的人，遇
到了愿意为好教育而共同努
力的领导群体和“愿意影响
教育”的建筑，就果真成了
天作之缘，成了“好教育可
以让教育中的所有人得以成
全，而最先成全的是教育者
自己”的范例。
黄春是我见到的年轻人
里面对教育很有独特觉悟的
人，他的三观正，判断力强
，文字和表达都是优势，特
别是超强的学习力、盘活资
源的行动力、从善如流的感
知力和责任与担当的使命感
，使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和实
践，也有了更多的思考。在
当时的北京四中房山校区的
校园里，在众多师生的崇爱
中，他也是一道亮眼的存在
。
黄春用文字记录他自己
近十年校长生涯的实践与思
考，这些文字，让我们曾经
的共同经历，历历在目，仿
佛就在今天；让我们共同经
历的思考与探索第一次有了
文字记载的“历史”。
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
起，有着共同的追求、共同
的教育理解、共同的知行合
一的愿景，实属难得。北京
四中聘来的我，和北京四中
派来的黄春，还有房山区教
委先后派来、后又委以重任
的四位曾是资深校长的书记
，以及一群与学校共同发展
飞速成长起来的干部、教师
，都成了黄春笔下这段“历
史”的参与者、见证者和舞
台主角。
教育是一群人的共同修
行，学校、教师、课堂、家
长、生活……孩子身边的一
切都应该是他们触手可及又
爱不释手的“书”，以至于后
来他们自己也成为一本日愈
厚重的书，彼此相互吸引且
引人入胜的阅读，才是这场
修行的美好过程。
今天，黄春又接受北京
四中的召唤与委任，从南方
民办教育集团转身北归，赴
雄安新区担任北京四中雄安
校区创校校长。我相信，他
还会有更多更好的思考和实
践。
打开黄春的书，读他，
读教育，读曾经，读自己…
…兴哉！幸哉！
顾晓霞，北京市西城区
资深校长，退休后受聘于北
京四中，担任北京四中呼和
浩特分校创校校长，成绩斐
然；后又转任北京四中房山
校区校长，指导黄春（时任
执行校长）创办北京四中房
山校区。

我是怎么做起校长来的
我天生怕官，连见官都怕，更别说自己做官。起初教书不多久，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外力使劲地把我往官路上拽；眼看就要踏上仕途，赶紧抽身出走，寻求能够让我安安静静教书的地方。这不，我才有缘从一所普通学校，忽地人职北京名校北京市第四中学（以下简称“北京四中”）。
北京四中的校长官职很大（刘长铭校长就任时还是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常委），然而，我所认识的历届校长都很友善亲和，和我一样的小老师们都感觉不到校长有什么官威；刘校长倒是会因为念错了某个字而常常被我们语文组的小伙伴们友好地奚落几回：我们哂一哂，他就讪一讪。
刘校长和我们聊天时经常说起：“要让更多的人，享受到四中的教育。”他也常常带着我们师生去很多老少边穷的地方，讲学、支教、培训、帮扶。走得多了，见得多了，想得多了；竟似乎有一个兼济天下的书生梦，不知不觉地开始萌芽。
某天，校长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指着桌子上一卷摊开的图纸，说：“你不是想做校长吗？这儿，房山，去吧，去做你的梦去。”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想做校长？这才记起来，前些天学校在全校教工大会上发了一份问卷，向全体老师征募房山校区的创校校长。而我好像是画了圈的，不料这就真的被勾上了。
我哪里会做校长啊，我真的就是想做一个梦。
“想去。但，我不会做官儿。”
“谁说校长是官儿？你会做老师，就会做校长。从前你教的是学生，往后你教的是老师；教得好学生，也一定教得好老师。校长，就是老师的老师。”
“老师的老师”，嗯，这个，我干过，我教过不少老师，不必说每年都会如期而至的各师范大学的教育实习生，也不必说学校里给我分配的刚人职不久的年轻教师；就连外校前来学习的教龄比我还长、职称比我还高的同行，我也是教过不少的。
“好吧！”我接过那一大卷图纸，“做不好我就回来。”
接着就是为期两年的校园建设。我第一次与建筑设计师、工程师打交道，第一次思考校园应该建成什么样子。OPEN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师李虎夫妇，是北京四中房山校区的设计主创，两位都是世界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是极富个性的建筑艺术家。我们的交流和合作异常顺利，因为我们对教育的理解几乎完全同频：教育要真正关乎孩子，校园更要真正属于孩子。
为了做到“真正”关乎孩子，在建设的过程中，我们和很多部门进行了艰难的争执，四面八方地和各种“按惯例”、各种“想当然”、各种“无所谓”、各种“差不多”……做艰难的斗争。好在我和李虎都是那种格外认真和格外较劲的人，一切都在朝着我们梦想的方向前进。
直到完全竣工，一切堪称完美！那之后，全世界很多要新建学校的设计师都来观摩学习。北京四中房山校区，瞬间成为“网红”。
说到这儿才想起来，我至今还欠着李虎兄一杯庆功酒。
2014年9月，作为北京市教育城乡一体化工程的重要项目，北京四中房山校区正式开学：120名初一学生，80名高一学生，30多名教工。从此，我从“黄老师”变成“黄校长”。
说我是校长，其实是个简称，我的职务全称是“执行校长”。北京四中将创办呼和浩特分校的顾晓霞校长调来，担任校长；房山区教委将当地实验中学的吕宝新校长调来，担任书记。顾校长的智慧与果敢、吕书记的敦厚与包容，这“上有天罩、下有地台”的，我就只负责在这天地之间肆意地翻着我的跟斗，“执行”着我的梦。
今天回想起来，这方天地真大，大到可以任凭我飞，每一个格外的梦，都不必担心，因为总有一根长长的线牵着我，牢牢地系在教育最本真的根基上。
感谢二位导师，让我初为校长的四年，岁月静好。
自创建北京四中房山校区之后，我又担任过广东珠海容闳公学的创校校长，又到浙江安吉蓝润天使外国语实验学校做过一小段时间的总校副校长，而今又回到北京四中，创建北京四中的雄安校区。从公办到民办又到公办，从北方到南方又回北方，从政治文化中心的首都到改革开放的特区，又到东部沿海经济发达省份，再到千年大计国家新区，变化的是环境，不变的是“创校”。
从零开始创建一所学校，是非常幸运的事情，而我是幸运中之最幸运者，我经历了四所学校的创校历史。这些年留在手机里的照片，大多是戴着安全帽的“包工头”模样，圈里的朋友都戏称我为“创校专业户”了。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