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的发生时间，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直到改革开放之初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虽然小说没有从正面展开对中国当代史进程中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的叙述，虽然小说中的大部分故事情节只是在吕梁山区的乡村中演绎的，但是，中国当代历史的行进轨迹还是在小说中得到了真切的表现。小说对黑牛、秀花等人，特别是黑牛悲剧命运的生动真实的展现，严肃地告诉我们，农民、农村和农业，是需要我们认真加以关注的；农民、农村和农业的问题，是需要我们下大力气去解决的。

故事发生在晋西山区，小说围绕着农民黑牛和秀花的悲欢离合，记叙了一个山村人家坎坷而曲折的经历，展示了当代农村在改革开放前后数十年间的一个侧面，折射出我国农村重大的历史变迁。浓郁的地方特色，诙谐的冷色幽默，使人在如临其境的同时，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壮。小说对农村生活的历史，进行了颇有力度的现实主义描写，对农民的人性深度，进行了令人信服的开掘，生动地揭示了农民和黄土地的血肉关系。

引 子

第一章 咫尺天涯

第二章 风波迭起

第三章 骑虎难下

第四章 山重水复

第五章 柳暗花明

第六章 风云突变

第七章 恩恩怨怨

第八章 暗吞苦果

第九章 同床异梦

第十章 劳燕分飞

第十一章 作茧自缚

第十二章 雪上加霜

第十三章 祸起萧墙

第十四章 明争暗斗

第十五章 土地争端

第十六章 雨夜求生

第十七章 峰回路转

尾声

三年自然灾害是饥饿的三年。从那时候过来的人，谁都知道粮食比啥东西都要紧。曹春河常对人说：“那一阵子，要有人拿金条从我手里换一疙瘩窝窝，我宁要窝窝都不要他的金条。”实在话，要紧三关上，人饿得要死，手里有一疙瘩窝窝就能活命，总不能把金条塞进嘴里咬着吃吧？所以，他在西山坡村里干了多年队长，始终把粮食抓得紧巴紧，一颗粮食就是一粒珍珠。

晨雾渐渐地散去了，大地略微显出了一点新印儿，山村的黎明格外幽静。人们钻在暖乎乎的被子里，正做着香甜的美梦呢。突然，一阵阵“哐啷哐啷”的敲锣声打破了这沉静的气氛，五光十色的梦境全给搅散了。锣声一停，紧接着是春河粗喉咙大嗓门的吆呼声：“上工哕！汉家、老婆家全都带上绳、镰，到南洼里收高粱！去迟了要扣工！”打一遍锣，吆呼一遍，反复三次，震得对面的石崖哇哇地返着回音，好像两头打锣，两头吆呼。

这一段不受欢迎的“山村晨曲”在曹春河背后引起了一片骂声：“龟孙子大叫驴这么早就嚎开了，你急得死咧！”“狗日的得不了红旗，急得栽心哩！”“这孙子哪一天才能死了哇！”你听听，还有叫你耳朵听不过去的话呢！

春河他也知道人家背地里要骂他。骂叫人家骂吧，你有啥法子？当队长的就是恶水罐子，多会儿都干净不了。生产上不去，上头领导批评，底下群众卷骂，回到居厦，老婆娃子埋怨不停点，吃一顿饭都不能安然吃。几头受气，有委屈只能在心里憋着。他早就提出不干了，可是由不了他。上头三番五次做工作，非叫他干不行。底下群众骂是骂，可每年一回选队长，回回跑不了他。一年又一年，“队长”牌的狗皮膏药粘在身上老扒不下来，受气也得干。

春河老汉一撂下锣，把绳往肩膀上一搭，大梢镰往胳肢窝一夹，烟袋往嘴里一噙，抬腿就往地里走。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的是干部。干部干部，先干一步。你是队里的头，这种吃亏的事，你不带头谁带头？他前脚一走，他居厦和他娃后脚紧跟。一家三口人经常早上工，迟下工，一分一厘都没有多挣过。贫下中农、共产党员，革命事业依靠的就是你们，为革命吃亏是光荣的，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春河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娃，黑牛，今年二十一了，正在发彪的时候。小伙子干活可没一点说头，别人能担一百斤，他就敢担一百二。苦好，脾气也日怪，不太合群。你看，他爸和他妈在上边地里干活，他却“独树一帜”，偏偏自己一个人在底下这块地里干。他不愿意和别人在一疙瘩搅，喜欢单枪匹马突出自己的成绩。他有他的想法，凭着自己一身力气，当上劳动模范，在几千人的群众大会上披红挂花，上台子露脸面，跟县委书记握握手、照照相，将来寻媳妇就不成问题。要是有人敢给他戴戴高帽子，说他将来能到北京去见毛主席，他就更不知道他的蒂脑有多大了，干起活来连命都能拼上。可惜，人有几个掏良心的？老天爷有良心，老天爷可不会说话。队里评了好几回劳模，黑牛都靠边了。但他还是不灰心，要争取。肯吃苦也算，这一头春河倒挺满意。光景牺惶，你没旁的本事，一天懒得连活都不想干，养活你这号东西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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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的喜庆日子里，由中央文明办、民政部、文化部、新闻出版总署、国家广电总局、中国作协等六部门组织的“情系农家，共创文明”系列公益文化活动之一：百部农民作品陆续出版了。首批推出的20部不同体裁的作品，记录着农村改革30年的雨雪风霜，散发着神州广袤大地的泥土芬芳，令人为之振奋120部图书中，有农民作家的小说14部，农民诗歌、散文、剧本、民间故事选各1部，农民书画集两部。这些不同体裁、不同门类的文学艺术作品，从不同侧面忠实记录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农村改革开放30年的历程。通过这些农民作家艺术家的作品，我们不仅看到了30年来在我国农村发生巨变的现实，更令人欣喜的是，我们还看到了在物质方面逐渐富裕起来的农民，已经开始了新的精神文化追求。在新中国的创作史上，还很少有过这样全方位展示农村文化建设成果的集群式作品；在新中国的出版史上，也很少有过这样成规模出版的农民作者的系列佳作。因此，仅从这个角度来审视，这些作品的集中出版就不容小觑。

这些农民作家艺术家笔下的作品是当代农民记录农村改革开放历史、倾诉自己人生体验的作品，视角独特，意义不凡。30年的改革风云，是一个民族凤凰涅榘的整体记忆，是一个国家天翻地覆的历史嬗变，它的伟大贡献无论怎么估计都不为过，尤其是它镌刻在丰饶沃土、广阔农村的深深履迹，更让我们叹为观止。今天，这些农民作品让我们看到了这种巨变的现实——从北国的山村到南国的水乡，从西部的黄土高坡到东部的新兴市镇，30年的改革使中国农村换了人间，新一代农民正英姿勃发地前行在希望的田野上。这些农民作品还让我们理解了巨变的深度内涵。他们诉诸笔墨，用多种艺术形式来言说自己的喜悦，勾画自己的憧憬，抒发自己的感喟，表达自己的诉求。这些作品是改革在场者农民自己的切身感受。

首批出版的20部图书也是中国农民表现自己独特审美追求，弘扬民族优秀传统的作品，风格是质朴的，文本是厚重的。作者特殊的精神站位和农村丰富的文学资源，彰显出农民创作一种独特的审美效应。作品自然流露出的乡土色彩，朴素乡音土语的恰当运用，也是这些作品的一个亮点。

“情系农家，共创文明”活动意义重大，新农村建设的蓝图非常动人。新农村建设的重要一翼是文化建设，文化建设的主体应该是农民。了解农村、熟悉农民的这些作者，他们所创作的优秀文学、艺术作品，农民读者喜闻乐见。因此，只有农民作者队伍壮大了，农村群众的文化活动才可能持久，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才可能获得绵绵不绝的文化原动力。而帮助他们提高创作水平，则是专业作家责无旁贷的光荣任务。本次活动中，许多作家和农民作者结成帮扶对子，热心辅导农民作者的创作。这既提升了农民作者的文学水准，又使作家自身获取了鲜活的生活素材，创作的艺术灵感。希望通过这样的活动，真正实现牵手双赢。为了在新农村建设中添一份力量，中国作协还将把这项活动深入持久地开展下去。同时，中国社会出版社大力发现、培育、扶持农民作者，挖掘、抢救、保护农村民间、民俗文化精品，出版百部农民作品，为新农村建设送去宝贵的精神食粮，更是一项意义非凡之举措，我很高兴应邀为之作序，更看重这些农民的作品本身即是镌刻在农村丰饶大地上的改革履迹。

这是一部描写晋西山区农民人生命运的小说。作者苦心写作多年，把一生的心血和才华全都凝结在这部小说的字里行间。较长时间的跨越，对社会真实的描摹，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坎坷曲折的人物命运，展示了黄土高坡上农民艰难困苦的生活状况和坚忍不拔的精神追求，是我国农村也是作者风雨人生路的真实写照。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引人人胜；方言士语运用得当，乡土味十足，具有鲜明的黄土风情特色。在某些方面，对当下的乡土文学刨作有一定的超越。

——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杨占平